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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热闹的集市上聚集了远近村子里四方而来采买货品的乡民, 乡下不比城里, 集不是每天都有，三天一次的买卖活动让青溪镇的这个“集”变得珍贵起来，小孩子最喜欢缠着家人来集上顽。

喧闹的集市一角, 一个高瘦的年轻汉子蹲在地上, 面前摆着两只缚住腿脚的花野鸡, 他早上带了五只野鸡来, 卖了三只, 还剩两只。身边两个小孩子围着他打闹, 男孩子黑黢黢的，明显大些，小女孩三四岁的模样, 细白细白的, 头上扎着两个角，漂亮得很。

集市上做买卖的都是附近的乡民，老实纯朴，一个卖兔皮的老人问那汉子：“这是你家闺女啊？长得真乖。”

汉子笑笑，看向小女孩的黑眼睛里满满的慈爱宠溺。

小姑娘跑累了，气喘吁吁的趴在她父亲背上喘气，她的哥哥站在她父亲前面嘲笑她：“我就说你抓不到我吧。”

小姑娘的两只小胳膊在她父亲的胸前垂着, 脸贴着她父亲的背，赌气掉转头不看她哥哥。

他们的母亲卖了布过来，老远就唤她：“妞妞，娘的小妞妞。”

被唤妞妞的小姑娘丢开她父亲跑过去, 扑进她母亲怀里，指着人家卖的糖葫芦要吃。

天气热，冰糖晒得化了些，她母亲看糖葫芦的卖相不好不想买，哄她道：“那个脏，咱不吃，看娘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摸出一个纸包来，里面装着糖炒栗子，小姑娘最爱吃的，往地上一坐，和她哥哥围着她父亲吃起来。她口渴，要喝水，她母亲去后面的铺子借了一碗水，端着喂她喝。

楚昱坐在对面的茶楼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入口的茶是茶楼里最好的，喝起来没茶味，涩得很，从口腔一路涩到心底里。他放下茶杯，自嘲一笑，想什么呢？怎么会天真地以为那个小姑娘和她有关？小姑娘虽不像她的父亲，也不像她的母亲，可不能因为她与爹娘不像，就怀疑她不是她爹娘亲生的，老鸹窝里出凤凰不是没可能。

他让属下付了茶钱离开，外面集市上来来去去，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没有一个是她。天上的日头有点大，阳光照在脸上热辣辣的疼，他恍然不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迎面一个小乞丐过来，八九岁的模样，和当初的她差不多大，瘦小虚弱，衣衫褴褛，头发乱蓬蓬的，像顶着个会移动的鸟窝。他盯着人家看半天，他后面有劲卫跟着，那个小乞丐被他后面虎着脸面无表情的劲卫吓到，哪怕看着他面善也不敢上前乞讨，瑟缩着小身子远远地避着他走过。

很像她，却又不是她，他想起当初的她看他的眼神，生疏冷淡，无情麻木，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半点不惧他。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吃得了苦，享得了富贵的小姑娘，会去哪呢？

“有小偷啊，抓小偷！”

一道尖厉的女声响起，伴随着女声在拥挤的人潮中穿行的是一个猴脸长腮，尖瘦猥琐的男子，手里抓着个荷包，神色惊惶，灵活迅敏地从楚昱身边跑过。

楚昱朝手下使个眼色，两个手下追过去，飞起一脚踹在小偷的背上，小偷一头栽倒在地，过往行人纷纷叫好。两个手下脚踩着小偷的背，夺过他偷的荷包交给楚昱。

楚昱问那个姗姗来迟喊捉小偷的姑娘：“这是你的东西？”

那姑娘是提着篮子卖油饼的，芳龄十八岁，看见楚昱衣饰精致，面容俊美，仪态高雅，身姿挺拔，满身的贵气，不敢看他，红着脸摇头。她卖油饼的时候看见有人偷东西，好心嚷出来提醒失主。

楚昱问：“那是谁的？”

“是过去的那姑娘的，她看见你们追出去扭头就走了，我叫都叫不住。”

看见他们就走了？楚昱犹疑。荷包很轻，不像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摸起来圆圆小小的，像是几颗小豆子。打开来，确实是几颗小豆子，还是红色的，几颗未熟的小红豆，和他荷包里在莲花庵的小院子里摘的很像。楚昱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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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楚昱，她看见楚昱了，他是留在这里一直没走，还是走了又回来了？叶缥缃心慌得要从胸腔跳出来。

陪她出来的陆公子陆迦定问她：“怎么了？东西丢了为什么要走？不拿回来么？”

叶缥缃的小脸雪白，眼神惶然无助，她生得漂亮，出门怕惹麻烦脸上蒙着帕子，她低着头，陆迦定看不到她惨然的面色，她强装镇定地回他：“算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只是一个寻常的荷包，里面装着几颗红豆，楚昱看到那个红豆荷包，会不会联想到她？

叶缥缃没有答案，垂头丧气地对陆迦定道：“咱们回去吧，我不想逛了。”从得知楚昱去了莲花庵她就没睡过一天好觉，陆迦定好心带她出来逛逛，又碰上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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