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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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映枝站在楼梯口, 等了好几息的时间,才把脸上那股子热意压下去。

下楼进了隔间, 只见江柔冷着一张脸,而郑易摇着扇子坐对面, 正摇头晃脑, 吹嘘着什么一般。

他瞧见映枝进了门,起身行礼道:“郡君来了。”

映枝回礼, 江柔就发话了:“我替妹妹选了些样式新奇的头面,平日里就适合戴这些不太厚重的样式。”

盒子一开, 郑易从左到右展示过去,映枝瞧得是眼花缭乱。

“都很好看。”映枝笑道。

郑易的自豪溢于言表,他刚要开口继续吹,就被江柔冷冷的声音打断, 煞是不耐烦:

“时候不早了, 我们回府前还要去女学一趟,我落了两本书要取。”

映枝很久没回女学,正好也随着江柔一道去看看。

今日应是沐休日,所以城东女学的门口空空荡荡, 没什么人。

二人一路畅行无阻,来到书舍。穿过那扇木门,就瞧见一个杏黄衣衫的姑娘坐在梨树下抽泣。

走近了才发现, 是那蒋夫子的侄女儿蒋期渺。

映枝自打去了藏书阁,就很少再见到蒋期渺。她从藏书阁出来后,净玩儿去了, 女学是一天也再没上过。

“蒋姑娘,你为何要哭呀?”映枝凑上来问。

她有些后悔这么久没来女学了。蒋姑娘平日里最喜欢看些神鬼志怪的话本子,但现在的书舍里可是一本都没有。

映枝想逗蒋姑娘笑,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蒋期渺一双眼哭得红肿,抬起头来还在抹眼泪。江柔抓住她的胳膊,递了帕子,蒋期渺就这么握着帕子不吭声。

“蒋姑娘倒是说出来才好。”江柔淡淡道,“这么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蒋期渺低头嗫嚅:“是我姑姑。”

蒋期渺的姑姑蒋仪,在京城里也算是有名。不仅仅是因着她女学夫子的地位,更是因着她克死两任未婚夫,之后便拒绝再说亲事了。所以大家都说蒋夫子至今未嫁,今后也不会再嫁了。

映枝也听过一耳朵。

“我从小到大,哪次说亲没被她连累过……”蒋期渺扯着帕子。

这次蒋期渺说亲不顺,本来只是没相中的小事。可对面儿的夫人在背地里嚼蒋夫子的舌根子,还被做侄女的蒋期渺听见了。

蒋期渺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直接跳出来质问那家夫人,结果争辩不过,反被扣了个刁蛮的帽子,回家就被爹娘训哭了。

蒋期渺越说越委屈,姑姑这么我行我素,难道就没有想过,她的家人也会被戳脊梁骨吗?

江柔神色莫辨,一时无言。她抬起头,只是环顾这女学。

秋意已深了,连房屋都显得萧瑟。

再过不久,雪就要落下了,这个书舍还能留个几年呢?

映枝对这些嫁娶之事不甚了解,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但这并不耽误。

映枝看姐姐也不说话,犹犹豫豫想了半天,抿唇试探道:“那……我给蒋姑娘讲个事儿?”

蒋期渺礼仪也不顾了,自顾自地在擤鼻子,胡乱地点点头。

“我师父也是终身没娶的。”映枝坦然道。

蒋期渺眼巴巴地看着映枝:“然、然后?”

映枝嗯声,偏头道:“没有然后了,蒋姑娘还想听什么?”

蒋期渺无语,他本在期待映枝讲个一炷香的故事,譬如什么禅师与年轻公子,最后得出个大道理,没想到就这么一句“我师父也是终身没娶”。

江柔明白得快,听了却皱眉道:“这不一样。”

第一,岐伯是个男人,第二,岐伯是个隐士。与蒋期渺这般贵女,不能相提并论。

蒋期渺被这么一打断,倒是再没哭。

杏树上的叶儿都落了一地,枝梢上光秃秃的,看着无端有种凄凉。

“那令师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蒋期渺心中升腾起一丝好奇,她的父亲每日上朝下朝,回家读书,然后被母亲训斥来去。

可大隐呢?不用上下朝,家中也没个夫人。

映枝的食指尖点着红唇,斟酌道:“师父每天采药,然后就把我丢在家中。但是回来时都会带给我一些好玩的东西,比如好看的花儿,还有漂亮的蝴蝶。”

“后来等我长大了,他说他一把年纪走不动山路,就让我出去给他打猎。但我出去打猎,他就偷偷溜下山偷烧鸡,还叫我别下山,别学他。这可是上梁不正……他就不怕下梁歪吗?”

蒋期渺噗嗤一声笑出来:“令师一代大隐,怎么还会偷烧鸡?”

映枝皱着眉,得知此事的那一天,她也很惊讶。眼睁睁看着师父光辉灿烂的形象轰然倒塌,映枝还去质问师父为什么。

那天师父浑身都是烧鸡味,对着院中的菊花与篱笆,仰望苍山,摸着胡须道:“大道为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偷烧鸡哪能叫偷,明明是你师父我与万物合二唯一。”

后来映枝再提,师父就恼羞成怒抄起扫帚追着她满院子跑。

映枝说完,捂着脸叹气道:“蒋姑娘,所以我师父哪里是什么大隐仙人,或许只是个喜欢吃烧鸡,还会拎着扫帚揍人的凡夫罢了。”

蒋期渺乍然破涕为笑,映枝见她笑了,自己也笑。

此时书舍外来了侍婢寻蒋期渺回家。临走前江柔还叮嘱她,不论发生什么,先问问爹娘,莫要不顾礼节与人生了争执。

“学生明白了。”蒋期渺告别。

她从映枝的故事中明白了,争辩不过就不争,直接母债子还,下次找爹娘哥哥拎着扫帚把那家公子追着打一顿就好。

*

秋雨看似快来快去,太阳还高高挂着,可天儿却急转直下,凉得厉害。

江柔带着映枝找到李氏,说起那李元善的事。

李氏听罢,听了这事气得胸膛起伏,拍着桌子便骂:“那李元善好狠的心肠!我原本想他只是趋炎附势,没想到却是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他妻子孤身一人,还带着个闺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抛弃妻女!”

李氏自己也有家有女,自然对那赵氏有几分同情,骂完便叹气道:“那赵姓妇人兴许是消息不通,状元郎炙手可热,京城里头不少百姓都有耳闻。要明白她夫君究竟是谁,也只是时候长短罢了。”

江柔还算谨慎,沉思片刻,劝道:“兴许这中间有些误会,娘亲先找爹爹过问那李元善……”

“柔儿,没必要过问。”李氏冷哼一声,“前些时候你们爹去问那李元善,他说自己孑然一身,并无拖累。你爹去查官府的备案,上头写着也是他并未娶妻。”

说到此处,李氏抬起眼,拉过映枝的手,脸上的怒色稍稍平息。

“枝枝,是娘不好。差一点就……”李氏欲言又止。

她的确是莽撞了。看来结亲还是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最好就在眼皮子底下,京城里长大的。

映枝双唇微张,她感觉自己就跟看走马灯似的,什么好坏都没受着,就光是瞧见那一出出戏码闪过。入赘这事儿看不清摸不着,娘亲不必同她道歉。

映枝反握住李氏的手,摇摇晃晃,嗔道:“娘,怎么可能差一点,你看这不是差了很多很多点么?”

看见女儿对她撒娇,李氏的脸稍稍缓和了些。

江柔走近了温婉一笑,接着道:“对,妹妹是吉人自有天相,怎么会差一点。”

映枝使劲点了点头,抽出手,和江柔对视一眼。

安慰一个急性子暴脾气的娘,任重而道远。

李氏正同谷雨吩咐着,先去给那赵氏找个差事,打算等安定下来,大的小的都吃饱穿暖了,再同她讲李元善的事。

万一她所言不假,口中那夫君真是新科状元,也方便劝着。

李氏长叹一口气,这就算是发善心做善事。为枝枝积福了,让老天爷赐给她个合心合意的良婿。

正午的秋风紧,一阵脚步声从堂外传来。眼见着小厮们打门边进来,后头跟着一脸怒意的江成,还有鼻青脸肿的江临。

今日本是沐休,江临却依旧要去校场,真是不公平。

他本以为爹爹会在家中陪娘亲,所以心思一动,就偷溜出去买烤芋头吃。

然后被江成抓了个正着。

“你打临儿了?”李氏拉过江临,惊讶道。

江成瞥了一眼江临,端起桌上的茶猛饮一口,沉声道:“自己说!”

江临脸上辣辣的,又羞又疼,爹娘和两个姐姐都在,仿佛三堂会审一般。

“我偷偷跑出去买芋头,回来时爹突然出现,吓得我、芋头掉地上了。”

李氏皱眉:“那你也不能打孩子的脸!”

江成冷哼一声,江临挠挠脑袋接着道:“然后,我不小心踩着半个芋头,就自己摔的……还磕在石子儿道上了。”

李氏没绷住,突然笑了出来。

江成无奈地扶额,他知道他儿子是个蠢的,可没想过是这么蠢的。他沉吟片刻,脑中忽然掠过秋猎时候太子殿下还夸过江临,还夸过映枝……

“枝枝。”江成道,“你这两日在家中可是无聊,要不要跟着爹去校场里逛逛?”

映枝想都不想就道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其他地方玩玩。

可江临一听,却如临大敌。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爹,校场可是男儿家去的地方。”

江成眼睛一横:“那也是我的校场,关你什么事儿?”

这可不是普通小事,这可事关他的尊严!

江临握紧拳头,铁了心要撞南墙,跟家中权威对着杠。

“二姐为什么能去?”江临质问。

江成被气笑了:“你和你二姐秋猎时,不是一同射了老虎?她箭术精湛,就连太子殿下也多有赞许,怎么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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