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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老一辈的爱情
大哭一场后,薛漫漫心里好受多了,看见颜清不再极端地否定爱情,她挺开心的,之前,她和叶辰浩商量,要做点什么打开颜清的心结,他给她出主意,那你要让她亲眼看见相濡以沫的爱情,的确存在,而且很多。
她寻思,那怎么样才能让颜清亲眼看见呢,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想到滨海市旁边的养老中心,刚进大学回家那次,爸妈带她去吃杭帮菜,路上遇见的手牵手散步的老人,对了,还有爸妈,当年爸爸是个穷小子,妈妈还是在众多追求者当中选择了爸爸,她问过妈妈,为什么会选爸?
妈妈笑得羞涩,开始回忆念书时的情景,“那么多男孩子里,你爸是最不会说话的,可他却是最用心对我的。”
妈妈说起她偏爱野百合,爸爸就大清早爬山去摘,偷偷放在她宿舍窗台上,知道她感冒,会在上课前放一杯红糖姜水在她课桌上,她做兼职给学生补习到很晚,爸爸就在学生家楼下等着她,送她回宿舍。
薛漫漫还打趣爸爸:“爸,幸好你是在80年代追女孩,你看看我们现在几层楼高的宿舍,你根本没办法在窗台上放花。”
转过头对妈妈说:“不是吧,这你就被打动了,这些都是追女孩的常用套路,我爸真的是一点都不浪漫。”
“漫漫,你爸才是最浪漫的人,你要记得,在你最困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人,才是最爱你的人,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而长情的人,才最浪漫。”
薛漫漫小时候一直问妈妈,为什么她读了大学,最后却没有分配工作,后来在村里当老师,还是编制外的,妈妈只会回她因为没有学历。
她不懂,都念了大学怎么会没学历。
妈妈很长时间都用沉默来应对她的问题,直到那一次妈妈才说起之前的事,本来她该顺利大学毕业,可刚上大二那年,她突然晕倒,去检查医生说靠近颈部的血管里,长了个血管瘤,因为肿瘤生长导致血液流通不畅,她才会突然晕倒,目前要尽快要做手术把肿瘤取出来,不然血液循环出问题会危及生命。
她问医生,是不是做手术取出来就没事了,医生说看情况,肿瘤进行病理切片化验是良性的话就没有问题,是恶性的话,就还会增生,血管癌目前没有治愈的方法。
她当时听见医生的话,腿一下就软了,脑子里只有“癌症”两个字。
后来妈妈休学,把休学手续交到了辅导员办公室,辅导员不在,她把资料交给了身为辅导员助理的同班女生,然后,她患绝症的消息就在班里流传开了。
“那些喜欢我的男生,一个接一个都没踪影了,只有你爸,每天下课就去医院陪我说话看夕阳,给我送我喜欢的百合,一开始,我打他骂他喊他滚,告诉他别在我一个要死的人身上白费心思,他说只要我开心,他的心思就没有白费。”
那时你外婆从老家赶到医院照顾我,是你爸忙前忙后租房子,后来我做完手术,肿瘤病理检查结果是良性,当时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可我准备出院再次晕倒,检查发现左肩的血管里还有个肿瘤,医生说血管多处肿瘤的情况,微血管会出现迂曲、变形、管腔缩小,血流缓慢的情况,很可能引发血栓,这种情况建议住院观察。
你外公去世早,你外婆靠打零工供我上学,我做家教赚的那点钱,付完医药费早就没了,你外婆当时为了给我做手术,把家里能卖的的东西都卖了,我想不治了吧,死了算了,你外婆抱着我哭,说闺女,咱好好治病,妈回家去借钱。
你爸也是傻,你说他自己都那么穷,还把身上的钱全给了我,到处去找朋友借钱,那些人都劝他,我不会和她那种穷小子在一起的,一旦他借钱把我的病治好,我立马就会和别人在一起。
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相信苏沫,她不是那种人。”
后来,我又做了一次手术,前后折腾去了半年,加上也没钱继续念书,索性退了学,那些说喜欢我的男孩子,在我去办退学手续的时候,没有安慰过我一句话。
也是,妈妈叹了一口气,他们喜欢的,是会写诗长得漂亮又有文凭的我,被病痛和折磨的面黄肌瘦又退了学的丑姑娘,他们哪里会有一丝爱怜。
你爸陪着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这辈子就是他了,漫漫,男人口头对你说喜欢没有用,行动上对你好才是真心实意喜欢你,才值得依靠。
薛漫漫带颜清回家做客的时候,薛妈妈又讲了这个故事,颜清听得眼泪汪汪对她说:“真心羡慕叔叔阿姨的爱情,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你也会拥有这样的爱情的。”薛漫漫握了一下颜清的手,对她笑了笑。
薛漫漫是五一过后的端午节带颜清回家做的客,正好叶辰浩五一当面和她说过,让一个人相信事实,最好是让她亲眼看见。
新闻社那时刚好在策划一个活动,围绕“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主题。
薛漫漫想着带颜清去探访养老中心的老人们,顺带还能做个采访,回到学校后写成记录稿。
她们去的时候,老人们正围在一起包粽子,看见两个小姑娘去看他们,热情地招呼薛漫漫和颜清坐,其中有个老人的事迹,成为了打开颜清心结的钥匙。
在抗日战争时期,老人被日军抓到军营里,被迫沦为一名慰安妇,每天被日本士兵蹂躏,过得生不如死,身边每天都有女孩死去,她希望自己也死掉算了,可偏偏活到了最后。
抗日战争结束后,她到了滨海市,靠在街边卖麻辣烫过活,遇到了现在的丈夫。
他当时在道路建设部上班,也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每天晚上加完班,就来烫一碗麻辣烫,日子久了,我们形成了某种默契,哪怕他加班再晚,我都会等到他来烫完麻辣烫,然后再收摊。
你们是不知道,别看我老头子现在满脸的斑和褶子,年轻的时候可俊了,我那时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想着他下了班,还能吃口热乎的,至于其他的,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奢望的呢?
老人的语气一下变得悲凉,薛漫漫不知道怎么安慰老人,只好伸手握住老人的手说:“奶奶,不是你的错。”
我老头子在我那,整整吃了两年的麻辣烫,有时候和我聊天,问我那么晚回家,丈夫和孩子怎么办,我说我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他说家人呢,我说也没有,我这样的人,还怎么有脸回家找家人,要被他们知道我被日军糟蹋的事,还不如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干净。
“当时我追你们奶奶,那可是花了大心力,就为这事,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死活就是不肯点头嫁给我,整整3年啊,我守着她,可她那颗磐石心,就是不为所动。”
“后来呢,后来是因为什么,奶奶才点头答应嫁给你。”颜清忍不住问。
“后来啊……”老爷爷笑了一下,我那时总感觉她是喜欢我的,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点头,有次我重感冒住院,她去看我,我当时串通在医院上班的朋友,说我得了不治之症,临死之前,想知道她对我什么感觉。
“你不知道,你们奶奶是抱着我哇哇地哭,说她第一次见我就喜欢我,可她不能啊,她那样的人,怎么还能喜欢别人呢,别祸害人家了。”
我问她,为什么会那样觉得,她让我别问,我装胸口疼,让她告诉我真相,免得到地下,做个糊涂鬼,她才说了真相。
“那…爷爷,你当时知道真相,不…不介意吗?”颜清试探性地开口。
“介意什么啊,又不是她的错,相反很庆幸,原来她不是不喜欢我。”
薛漫漫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爷爷,那你和奶奶怎么结婚的?”
“怎么结婚的啊,我想想。”老人放下了手里舀米的小勺,开始检索记忆,“我知道以你们奶奶的性子,我直接求婚,她还是不会点头的,只好装可怜骗你们奶奶,说我没几年好活了,家里最大的愿望,是看着我能成家,可有哪个女孩,会嫁给一个不久于人世的人。听说没结婚就死掉的话,怨气会很大,没办法投胎转世,我可能要变成孤魂野鬼了,到时你记得,每天在摊位边放一碗麻辣烫,我饿了就来吃一口。”
“爷爷,你演得太逼真的,奶奶是不是当场就哭着说她嫁给你。”
“你猜错了。”老人哈哈大笑,“是我哭着求你奶奶嫁给我,假结婚当是了了我爸妈一个心愿,也免于我做孤魂野鬼。”
“难道你就不怕露馅了,奶奶会怪你吗?”
哎,老人叹了一口气,当时想着骗你们奶奶先和我结婚,后来过了几年我身体好得要命,她知道我骗她,为这事,硬是和我怄了一年的气。
骗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薛漫漫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老人还说了后来的事,儿子去了美国,在那里成家立业,我和老婆子还是喜欢自己的国家,这不正好滨海市政府规划建了个养老中心,附近的老人得空聚在一起,大家聊聊天一起跳跳广场舞,也算安度晚年。
薛漫漫和颜清在养老中心吃了粽子,回家路上,颜清都不开口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临睡前,薛漫漫抱着公仔,翻身背对着颜清,把手搭在大熊公仔上准备睡觉,颜清用手碰了一下她,期期艾艾地问:“漫漫,男生不是都有处女情结吗?今天那个爷爷,居然不介意奶奶的经历。”
薛漫漫转过身,嗯了一下说,不是所有男生吧,再说现在都21世纪了,恋爱关系开放得很,没什么人介意这一点了。
“真的吗?”她好像在问薛漫漫要一个答案,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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