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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章糊涂比明白好

林正烨的病情恶化的很快，短短十七个小时里，他已经出现了好几次心脏骤停，时不时就陷入深度昏迷的情况，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林梢一直守在外面，同他一起等的还有面含隐忧的蔡喻。

“过来坐会儿吧，小梢。”蔡喻见林梢在看他，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道，“估计还有的等，你别太累了。”

林梢没动，沉默着把脸转向了重症监护室。

他的手里捏着一份昨日的早报，是蓝景送过来的。

自从住了院后，他对外界的感知似乎总是慢了半拍，但一切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像是梦。

蓝景从外面买了点水和面包回来，林梢没什么胃口，事实上，他这两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现在看到食物都开始有点反胃。

“哎，那你喝点水，我这么一个伤员给你跑腿儿，给点面子。”蓝景把纯净水的瓶子拧开了递给林梢，没理旁边的蔡喻。

林梢抿了一小口，忍着恶心的劲头强行吞了下去。

又是几个小时煎熬又沉默的等待。

半夜两点，林正烨的主治医生带着一众专家从ICU里出来，遗憾的摇摇头，“还有什么想跟病人说的，抓紧时间吧。”

蔡喻跟蓝景把目光同时转向林梢。

林梢抿了抿唇，从外面看了眼病房里的人，然后缓步进了里面。

蔡喻没有跟上去，但视线透过玻璃一直盯在林正烨身上。

林正烨已经说不出话来，事实上除了眼睛他哪里都动不了了。

林梢进去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亮，有浑浊的眼泪从他满是褶皱的眼角流了出来。

林梢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了顿，而后走到了病床前。

仅仅一天，病魔就好像把林正烨身上所有的精神气都抽光了。

他躺在那里，像一具形销骨立的支架。

林梢沉默的看着他，事实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正眼看过林正烨一眼。

此刻他才恍然记起这个将不久于人世的老人，是他的父亲。

林正烨浑浊的目光艰难的与林梢对上，他似乎是想笑一下，但嘴角在艰难的提起一丝弧度的时候又无能为力的垮了下去。

林梢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他平时就没有跟眼前的人有什么话可说，到了生死离别，说什么便也都苍白了。

林正烨心里应该是有话，前两天他还发消息给林梢：回来吃个饭吧，我们父子两好好谈谈。

可惜他现在有心无力，纵有千言万语都无法再说出口了。

于是两人只有静默的对视。

倏儿，林正烨的瞳孔微微张开了一些，他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外面等待的医生全部涌进来七手八脚的围在他身边尽自己最后的努力。

可林正烨的目光一直定在林梢的身上，他张开嘴，竭尽所能的用气音说了几个字。

他并没能发出清晰的声音，可林梢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说了什么。

“对不起，……”后面两个字应该是“儿子”。

林梢心头巨震，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

在最后的短暂又漫长的几分钟时间里，林正烨眼睛里含着某种热切的渴望直直的望向林梢。

林梢嘴唇动了动，他知道对方想要什么，可那声“爸爸”哽在喉头，直到那人眼中的最后一点光散尽，他也没有叫出声来。

夏辛薇在一个小时后，踩着高跟鞋来到了医院，她神情冷漠的环顾了一圈，而后在林梢的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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