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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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废墟上再建摩天楼

就在我整天想着如何敷衍母亲、躲过春节相亲时,隔壁又燃起战火。恩爱的情侣又吵起来,原因不明,并且闹得惊天动地。

那天晚上十点后,他们俩一前一后,在门口吵着进屋,她尖叫着推了他一把,“你走,不要再跟着我!我绝不再跟你回去了。”

“佩琪你别闹,冷静点!”陆竞城抓住她,看到我正站在客厅中央,身穿一套厚棉睡衣,头上裹着毛巾,刚洗澡出来。

三人都怔住了。尴尬中,陈佩琪气呼呼地扯开陆竞城的手。

我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急忙跑到卧室里,把空间让给他们。又猎奇心重地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屋外的声音。

客厅里静了一会儿,又发出撕扯声,大概是陈佩琪想甩开被他抓住的手,自己却不小心推翻了斗柜上面的摆件,发出哗啦啦的巨响。她生气了,“你竟敢打我?”冲上去给了他一个耳光。

陈佩琪嘶吼道:“你根本不爱我,你骗了我那么多年,每到关键时刻你只会维护他们而不是我。”她继续对他毫无顾忌地吼,“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我恨你!”说着拉开房门跑走了。

这时,我紧张起来,生怕出事。猛地拉开房门,看到陆竞城还站在那里,他轻轻地摸了一下被她打过的脸,神情里有种无法名状的落寞。

他看到我,一言不发。

我慌起来,注视他的目光充满怜惜,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他那受伤的眼神映在我的心里,就像血色残阳投在湖面上的晕光,多么令人心痛,仿佛那耳光是打在我脸上。

我轻轻地走近他,像对待一只敏感而惊恐的伤雁,心里又怕又忧,不知如何是好。我想安慰他,傻乎乎地想帮他,完全忘了自己在这三角关系中的立场。只要能减轻他的痛苦,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并不接受我那哀伤的注视,怜悯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可耻。他就像丛林里犄角高贵的驯鹿,轻轻地偏了一下脑袋,带着伤口拉门而去。

他似乎还想追回那个女人,就像曾经无数次的争吵之后,他所对她做的。他对她那执拗的宽容,简直是对我的一次体无完肤的伤害。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在乎她,挨了耳光还穷追不舍,对我,却不曾有过任何一瞥。

过了两个小时,有人开门进屋,是陆竞城,他独自回来。

谢天谢地,他总算平安回来了。我立刻从卧室里跑出来,急切跑去嘘寒问暖道:“你总算回来了,一切都好吧?”

陆竞城对我点头示意,在门口俯身换鞋,神色不大好。他那沉闷的样子让我意识到情况不妙,便小心翼翼地问:“没找到她吗?”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愣了一下,然后微笑道:“没有睡意,就随便翻了翻旧书。”心领神会地不再去过问陈佩琪的事。

他僵硬地微笑了一下,“那我再打搅你半小时,应该不成问题吧?”他看了一下腕表,“十二点半后一定能把东西清理出来。”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十分震惊:“你要搬走,为什么?就因为你们吵架了吗?”说实话,我自己也很矛盾,说不清他们的决裂,对我是好是坏。

我那卑微的爱情,注定要在别人的废墟上再建起摩天大楼。假如他不舍得竭尽全力地毁灭,那么将不会有容我的缝隙,让爱之种子在阳光雨露中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问题是,假如他们不再往来,我就没法在这个客厅里遇见他,那就等于断掉了细水长流的机会,最终连见面的机会都可能没了。至少,他还不知道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是如何热恋着他,我也不可能此刻就扑上去,向他拥吻示爱。

那一时刻,我非常明确,现在还不到金蝉脱壳的时候。他不能离开我和陈佩琪共有的小世界。

面对我的质问,陆竞城无声地笑,欲言又止,似乎内因很复杂。我安慰他说:“不要灰心,两个人从相爱到在一起不容易,而且,陈佩琪的脾气你也清楚,她就是那么的尖酸刻薄,斤斤计较,自私自利。她本质其实不坏,闹一闹就过去了。”

我的话让他很吃惊,瞪着眼睛定定地看我,让人好心慌。

“对不起啊……”我怕了,忧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紧张地用手刮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我说错话了,你别介意。我的意思是说你们磨合了那么久,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吵闹呢?”

“其实,都被你看出来了。”他很失落,自尊心受挫一般。

“不,不,”我急忙推诿,就怕他误会,“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己判断,竞城你——”他已转进陈佩琪的卧室里,把门狠狠地关上,把我的解释打断了。

他像是在生我的气,都怪自己太多嘴,又不善技巧,将安慰变成了剖析。而我却心有不服,凭什么来做他们闹矛盾的调和剂,我只是想挽留他,结果竟成了出气筒。

我也伤心了起来,自觉失败,又悔又恼,自责地双手挠头。所有的分离都有一个我们意识不到的成因,但我不能理解他们为何大打出手,难道相爱的人一定要在争吵中进行交流,怄气打架才能鉴证真情所在?真见鬼,一切都来得不是时候。

半个小时后,陈佩琪卧室的门开了,陆竞城提一只皮质旅行包走出来,坦然自若中还是透出淡淡的忧伤。果然他放弃了,连我也不加留恋。

我惊愕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手足无措,难以接受上天给予的这个判决。他势必要走,决裂的态度。人一旦把爱架构于理想主义的层面上,就会对幸福绝对忠诚和追寻。理想破灭之后,同样也就会对事件本身的意义做出反证。而此间,不管我说什么,怎么做,如何劝,甚至究竟说了什么,愿望是什么,他兴许都不会听进半个字。

我难过极了,生死离别似的想抱住他大哭,努力隐忍住眼泪。“你以后不会再来这了,是吗?”我傻乎乎地问。

他呆住了,不说话,凝视我的眼睛在转动。

我又急忙扯借口来掩盖自己的感情,“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回来了,今后的费用分摊上,就只有两人分摊了。”话虽这样说,可是我那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对不起啊,你别误会,我的眼睛进沙子了。”我连忙用手指弹掉眼泪,笑着说。

“刘舒,谢谢你。”他隐忍地说,“这是实在话。”

“何必跟我客气呢。”我手忙脚乱地拭泪,这根本不是我最想听到的话。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脸上有一种压抑的神情,眼神变得温情脉脉又忧郁。客厅里只有我的抽泣,固执的男人最终只是说:“再见。”

他那干净利落的声音瞬间将我撕碎了。

“再见。”我说,不敢转头面对他不断离去的背影,不愿接受,他竟如此无视我的挽留,昂首阔步地走了。

在他渐去渐远的足音里,我的宇宙全部陷落了。最后那一刻,我拿出了勇气,从卧室拿了那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开门追出去,冲他的背影喊:“你等等!”

他驻足,缓缓转身,他的回眸依旧那么令我迷惑。

我走过去,将书递过去,“这是我一直想送给你的。”

他凝视了片刻,才接过书本,看了看,“这份礼物很好,谢谢你。”他说,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就这样,在我盈盈泪光和欣慰而苦涩的微笑中,消失于夜的浩瀚黑色里。

他将永远不会听见,我说得太迟也太虚弱的“我爱你”。

陈佩琪于次日傍晚回到公寓,进卧室数分钟便冲出来,花容失色的样子,像是丢了装有巨款的钱包。她无法接受他离去的现实,赶紧拿手机打电话,非常生气地说:“陆竞城,你还玩真的是不是?好,要走就走个干净,今后我们一刀两断!”说完把手机砸进沙发里,随即自己也气呼呼地倒进沙发,双手盘在胸前,一副“真是气死我了”的无奈模样。

她确实丢了珍贵的东西,却不曾承认事情的严重性,却报复式地一抓住机会和理由就激烈地挣脱关系,从不担心他也许将一去不复返。

面对他们愈演愈烈的争吵,我高兴不起来。不仅将全部的罪恶都计算到陈佩琪的头上,还对她产生一层阶级式的仇恨,远远超过了对她的人格鄙视。

月底结算费用时,我怀恨在心地说了句风凉话:“这下好,大家都清净了。你的负担小了,我也不用再为登记他来还是不来而烦恼。”

陈佩琪只是翻白眼,没说什么。她的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不过,她的生活并没有呈现出沦丧的惨象,依旧是那种“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态度,只是再没其他男人走进公寓的大门。

猜不透他们是否还相爱,或者自相残杀是一项基本游戏,用于调节没有新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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