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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杲杲,光润玉颜。
万碧迎风而立, 罗衣飘飘, 轻裾飞扬。
杨广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对于女子,时人爱用花作比,诚如杨广, 他看万碧好似养在房中的玫瑰, 明媚鲜艳, 却需人精心呵护。
然如今的她, 宛若生长在荆棘丛中的蔷薇,虽前行路上皆是锋芒,却无惧无畏,脚踏荆棘而行,所过处,似血蔷薇,昂然怒放。
她脚下,既是荆棘之路, 更是蔷薇之路。
杨广不禁好奇, 这个女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她回头, 没有自怨自艾,丹唇轻启,“回北苑行宫!”
“又回去做什么?”
万碧扶额,苦笑道,“挨骂去!”
北苑行宫外, 太孙和平王的人马已然开战。
行宫后身陡坡,朱嗣炯正要带队趁乱冲进行宫,却听身后大喝,“郡王慢行!”
是一路急行军而来的罗致焕,朱嗣炯讶然之余,止不住的欢喜,“罗将军不愧是忠臣良将!若能替皇上解此困,不要说国公,就是异姓王也未尝不可!”
罗致焕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愧不敢当!说起来,还是我那闺女把刀架到脖子上,以死相逼,我才不得不帮你!”
朱嗣炯一怔,没有接话茬,指着行宫方向说,“罗将军,我为先锋冲下去,你殿后!”
“不急,他们刚刚打起来,等两败俱伤之时,你只管坐收渔翁之利!”
“可皇上处境危急!”
“平王不敢弑君!”
杀了自己亲爹上位,还不被后世史书骂死!
罗致焕道,“行军布阵,我罗家不输任何人,再等半个时辰,你我便直接冲进去!”
注意到朱嗣炯的焦急,他宽慰道,“请郡王放心,总归能达你所愿!不然我闺女还不得和我拼命?——她从小没娘,都让我给宠坏了,今后还请郡王格外包涵些。”
朱嗣炯目光十分茫然, “罗将军,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罗致焕腮边肌肉轻轻抽动了一下,脸上微微变色,但旋而面色如常,“是误会,总有解开的一天!”
朱嗣炯的消息很准确,罗致焕如今骑虎难下,已经退不得了!
正殿内,平王带人将一众皇子皇孙、王公大臣团团围住,除皇上皇后和几个近臣勉力保持平静外,多数是惊慌失措,抖个不停,尤其是宁王,瘫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
太孙怎么也没想到,他布置的人手半成都投靠了平王,精心布置的困局,转眼间困住了自己!
这怎么可能?!
看着太孙铁青的脸,平王痛快极了,“贤侄,你还是太年轻了,殊不知钱帛动人心啊!你身边的人都是三王之乱后新进的,我身边的人,可是风里雨里跟我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光是论忠心,你就落了下乘。”
“孽子!”皇上怒喝,“倒行逆施,作乱犯上,我要废你为庶人!”
平王被激怒了,脸色骤变,“我这么做是谁逼的?是你!”
“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是我!是谁替你平的乱?是我!是谁保你重登大宝?是我!没有我,你早死了!”
他怒目圆睁,几乎冒出火来,“可你呢?他想杀我,你竟坐视不理!”
“你宁肯将皇位传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也不给我!这小子做了什么?他是为你杀过敌还是挡过刀?”
皇上气得不轻,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哆嗦着说,“他,他是嫡子嫡孙,按制应继承大统!”
平王一阵大笑,“按制?去他娘的按制!老祖宗守规矩的话,现在还在乡下种地,何来你的皇位?”
“一样都是儿子,从前你偏心太子,由着他削藩,结果导致三王之乱!如今你偏心太孙,由着他杀我,结果,哈哈,看看死的是谁!”
他嚯一声抽出佩剑,狞笑着走向太孙。
太孙脸霎地由青变白,后退几步,不知被谁绊了一脚,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眼看平王的手就要抓到太孙,皇后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平王毫不客气,剑光一闪,将她刺了个对穿。
“梓童——!”皇上跌跌撞撞奔过来。
平王一抽手,鲜血立刻喷了出来,飞溅到一旁宁王妃脸上,她惊声尖叫,双手乱挥,被平王踢了个筋斗,四仰八叉晕倒在地。
皇上已是气疯了,对着平王是又踢又打。
平王提剑,高敬暴喝一声,“平王,你真要弑君?”
场面顿时一肃。
砰!砰!殿门剧烈地颤抖起来,房梁竟扑簌簌落下尘土。
一声巨响,朱漆大门被人从外撞开,刀出鞘,弓上弦,一支彪悍精武、杀气冲冲的队伍涌进大殿。
当中是朱嗣炯,他瞥见满脸血迹的宁王妃,以为身遭不测,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
罗致焕扶住他,低声说,“大事未定,稳住!”
朱嗣炯定定神,手一挥,后面的侍卫将五花大绑的平王世子推到前面。
“平王叔,”朱嗣炯缓缓道,“你的兵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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