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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看了阮绎消息的季航一点没往心里去, 想着只是高考前带小穆出去吃一顿, 最后放松一下也没什么。
如果季航能预见到自己几个小时以后临近崩溃的懊悔, 他就是被职业道德按在地板上摩擦, 也要私自查一下阮绎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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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无论什么酒吧六七点人都不会太多,毕竟还没到夜生活的正点,但今天是UNDER BAR新开业的日子,门口还残留着剪彩的痕迹。
阮绎极力婉拒过站在门口,大概可能叫做门童的招呼, 一绕过曲折的狭窄通道就被里面人满为患的阵势吓到了, 眼前瞬间开阔的视野在他这么多年的经历里绝对够的上“震撼”的门槛了。
站在门口,抬头就能看到二楼, 和一楼一样,上面的卡座里也全是人。
就在他眼前, 有一前一后两个大小不一的表演展台,离他最近的那个表演台上是个约等于没穿的女人正跳着钢管舞, 一群男男女女在底下跟着狂魔乱舞, 满场烟雾缭绕, 刚一撩开拐道后的门帘阮绎就被扑鼻而来的烟酒味熏着了,密密麻麻的人头看的阮绎头皮发麻。
阮绎现在就感觉自己脑子都要被吵炸了, 顶上乌七八糟的灯晃的他头晕,看看大家穿的, 再看看自己穿的, 完全是两个世界, 他一身规整的衬衫就跟走错了片场一样。
这哪是初中生该待的地方, 阮绎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二楼,最左边,大卡”
最后确认过一眼楚辞发来的消息,阮绎抬脚便开始找路了。
起初他从人群中间穿过还会说上一两句“抱歉”、“借过一下”,到后来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被打碟压了个严严实实也就放弃了。
但他明显是低估了自己在人群里的耀眼程度。
距离迈上通往二楼的旋梯仅一步之遥,阮绎忽然便被一个陌生男人捞进了怀里,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阮绎掰着禁锢在自己腰间的胳膊,还没能回头看到人便觉自己后耳根一阵热气袭来,激得他当时没忍住就是一脚踩到了那人鞋子上,生平第一次这么真情实感的满心脏话。
等阮绎手脚麻利的将贴在自己背后的发热体搡开才发现,两人身边正站着一个举着酒杯路过的眼镜帅哥。
那人斯斯文文的面上带着点讶异,看他的动作,不难猜应该是原本准备帮忙,但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发现自己已经自力更生解决了。
阮绎勉强自己摆脱刚刚被人黏上的恶心,冲自己眼前的男人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感激的浅笑,然后果断扭头继续上楼,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一眼被自己甩掉的牛皮糖到底长什么样,只留给那眼镜帅哥一个笔挺单薄的背影。
啧,精贵的小王子。
这气质,一眼就知道不是出来玩的人。
这一出插曲很成功的将阮绎心中对楚辞最后一分仁慈也消磨掉了。
这个小崽子真是……相当欠收拾了,那时还没见着人的阮绎如是在心里咬牙道。
二楼虽然人也多,但相比一楼卡座居多,不少人都是坐着的,供人走路的通道倒还算宽敞,不至于到一楼人贴人的地步。
除了阮绎每路过一个卡座就要接受一次全员注目礼,其他都没什么,也没什么不开眼的人再朝他随便伸咸猪手。
只要不挨到他,看看就看看吧。
一路往里,眼见着卡座呈递增趋势变大,阮绎的嘴唇也就抿的越紧,那小孩到底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狐朋狗友,他没来过也能看出这里的消费水准,楚辞一个初中生怎么来的起。
阮绎一面在心里犯嘀咕,也终于走到了那所谓“最左边”的“大卡”。
入眼一桌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拉扯搂抱在一起,满桌酒精饮品,烟灰缸里戳的全是烟头,说实话,在浓妆艳抹和昏暗流光的掩饰下,阮绎完全猜不出他们的年纪,感觉什么年龄段都有,也一点分不出,谁,会是他弟弟。
还是坐的最靠外,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主动起身和他搭上的话。
但酒吧里的音响实在是太大了,阮绎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恨不得要把自己耳朵直接塞进那人嘴里才能勉强听清。
在这样的环境下,阮绎不得不将他的音量提到了人生最高峰,把楚辞的名字一连吼了好几次。
可那人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一样,首先对着阮绎就是上上下下一通乐,眼神里满满都是原来如此的意味,打量完毕才朝着被挤在卡座角落里的男孩一扬下巴,手上还一下一下的拍着巴掌,嚷道:“小辞!你那便宜哥哥来了!”
这一嗓子吆喝,满桌人都望了过来。
倒不是别的,阮绎就有点想不明白,同样是拍巴掌,为什么人家就能拍的那么响。
他的视线顺着身边的男生望向了那个角落里几乎众星捧月般的存在,直到看清楚辞的脸,阮绎才明白原来不是周尚青的错。
那确实是张很乖巧的脸,白白净净的,扔出去就是三好学生糯米团子,恨不得就把“未成年”三个字写在脸上,放在这里面……阮绎都数不清他身上到底搭了多少人的胳膊和手。
腰上搂着,肩膀上扛着,腿上还扒着几个,阮绎忍不住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寿星可能也就这个待遇了吧。
楚辞应该是先前就和他这些朋友打过招呼了,所以自己一现身,大家明显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他一动,大家便自发给他让出了通往楚辞的位置,面上带着看好戏的笑,嘴里甚至吹着起哄的口哨。
不消多看也知道那小孩是喝上头了,隔着一层镭射光阮绎都看到了他脸上高高飘着的红晕,自己都走到他身边了还毫无知觉,正拽着另一边人的衣领,点着桌上的酒杯和骰盅质问人家为什么不接着玩了。
那人衣领都快被扯变形了也没见生气,还好脾气的拍着他的腿指着他黑了大半边脸的哥哥提醒:“小辞!你哥来了!清醒一点!”
“什么?你说什么?”楚辞绯红的小脸上滚烫滚烫的,说话间几乎贴在那人怀里,手里始终拎着人的衣领不放。
“哥哥!我说你哥哥来了!!!你那个漂亮后妈家里的老大!!!”那青年说着还亲自伸手将楚辞的脸掰向另一边,正对站在他另一边的帅哥,打趣道,“别说,你们俩这长相真还挺像兄弟。”
阮绎只见楚辞一张秀气的小嘴被那人挤得微微嘟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眼神迷离的望着自己,望着望着就望笑了,笑的鼻孔朝天,把桌子拍的乒乓响,冲着阮绎喊得第一嗓子便是:“管你来的是谁,今天都得给老子叫!爸!爸!”
阮绎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身边满卡座人被楚辞这话逗乐的喷笑,连着楼下DJ打碟的声音都在阮绎听清这个小孩话音的瞬间通通远去。
就着小孩紧跟其后两嗓子的叫嚣一番抽丝剥茧,阮绎才最终确定,自己眼前的小辞,确实就是他和季航先前碰上的小楚——“Jiaobaba”.
那个说是要……搬家的小楚……
没等他反应,另一边为他让路的小伙便主动起身凑到了他耳边:“哥!小辞今天过生日!你让他玩一会儿再带他回去吧!”
阮绎听完又是一愣,竟然真的是今天过生日吗……
先前找他帮忙请假的时候这小孩怎么不说,要说是想出来过生日,他也不至于犹豫那么多还给周尚青打电话了。
见阮绎不吭声,小伙以为他是不同意,好声好气的在他耳边再接再厉:“我们和小辞认识很久了!他刚搬到港市有点兴奋!哥您今天就先依着他吧!”
阮绎听完有些错愕,看了眼正对自己说话的人,扫到了他耳朵上夸张的耳饰,但阮绎一扭头便对上了满桌人期盼的目光,拒绝的话终于还是哽在了嗓子眼里,微微一抿嘴便点下了脑袋。
就在他点下头的那个瞬间,所有人都是一阵由衷的欢呼,也不知是怎么的,阮绎莫名就有些被那份情绪感染到了,僵硬的面部渐渐缓和。
有人让他坐下一起玩,就坐楚辞旁边,但阮绎不太会喝酒,也不会玩这些骰子,正想说自己不扫兴,让他们陪着楚辞玩,就被瘫软在角落的楚辞捏着衣角一拽,给拽到了软沙发上。
楚辞一把抄过桌上倒满酒的酒杯便递到了他嘴边,冲他鬼哭狼嚎:“听说你是我哥?你!喝了这杯酒!我们以后就是亲兄弟了!”
阮绎看着扒在自己身上满身酒气的小醉鬼简直哭笑不得,什么火气都消了。
那就是杯黑啤,阮绎伸手要接下,楚辞却是傲娇的将杯子往远处一挪,吓得阮绎当时就把并拢的腿张开了,险些被杯里荡出的酒水泼到。
“不行!我、我要喂你喝!不然你……你就是看不起我!!!”楚辞还没进入变声期的嗓子还很青涩,落在阮绎眼里就像只刚打完奶嗝的小狮子,把他逗笑了。
阮绎连声哄:“好好好,你喂我你喂我,慢点!酒都洒了。”
怕他没骨头坐不稳,阮绎还伸手揽了下小孩的腰。
边上大家都在笑,说小辞今天把这一桌人都喂了个遍,让他别给他哥也喂到脸上去了。
阮绎失笑,对这小孩的胡闹竟也不介意,从善如流的在楚辞一双大眼的盯视下便把那一杯黑啤喝了。
就是等他全灌完了楚辞都还仰着杯子不肯放,像是在确认杯子里还剩不剩,就着阮绎的嘴手上直抖,笑得阮绎险些把自己刚咽下去的酒都呛出来。
还是先前被揪着衣领的青年过来帮他解了围,扒拉下他拿着杯子的手道:“好了小辞,你哥已经喝完了,你们是亲兄弟了!”
于是后来楚辞就像是认准了自己这个亲兄弟一样,一个劲的闹着阮绎喝酒。
先前那耳钉男大概是看出了阮绎的勉强,了然一笑,帮着把楚辞手边高度数的洋酒全都拿到了他够不到的地方,只剩下啤酒给他。
对人际关系这方面越是敏感,就越是明白。
其实从阮绎一听完他帮小辞给自己请假的口吻就懂了,楚辞和这群人关系应该是真的很不错,楚辞怎么闹这些人都依着,宠着他,不管他们看起来多不良,但真诚骗不了人。
阮绎默默在心里推翻了自己先前对他们是“狐朋狗友”的认知,除了好奇楚辞是怎么和这群明显八杆打不着的人认识的,就是为他庆幸。
疯可能是疯了点,但起码有朋友陪着,到不了自己那个地步。
楚辞闹着阮绎喝的是啤酒,醉不至于醉,但被灌得想上厕所了是真的。
卫生间就在旋梯那一头,阮绎刚要进去就差点被里面的烟味直接熏出来,眼都睁不开,隔间里还有男人的浅吟,可站在洗手台边那几个人就跟听不见一样,照样抽烟聊天,吞云吐雾。
阮绎是做了好半晌心理建设才尽可能面色如常的踏进去,但他甚至在隔间的垃圾桶里看到了一小截极细的塑料管……
这么明目张胆真的没问题吗,就在商圈附近,这随便进来一查就能看见……
不行,果然楚辞以后还是别来这种地方了。
以前是没人管他,现在既然被自己知道了,那就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阮绎上完厕所从隔间出去的时候,那几个抽烟的人已经离开了,比起外面,除了那一声高过一声的不和谐声,卫生间里总体还是安静多了。
阮绎洗完手,掏出手机才发现季航回他消息了。
-“让小穆高考加油,我就是出来歇会回一下你的消息,下班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别等我”
-“开车路上小心,早点休息”
末尾,还跟了个卖萌的表情包。
阮绎轻倚着在洗手台上对着手机莞尔,正想趁着这会儿醒醒酒,给季航仔细介绍一下他们家复杂的状况,便听头顶传来一个和善的男声:“好巧。”
阮绎往输入框里敲字的手指猛的一顿,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这个声音……
阮绎忽然便想起了那人那天的邀约,说是礼拜三晚上朋友的酒吧新开业,都在港市,让他一起来玩……
然而,没有巧,只有更巧。
直到阮绎抬起脑袋才发现,眼前的人,就是刚刚在旋梯想帮自己的眼镜帅哥,这世界是不是也太小了……
其实他后来有特地在网上搜过FOD和星星,关于星星是真的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但FOD的视频和照片不少,实在是旋梯那会太匆忙,光线也不好,阮绎一下真没认出来。
他不得不承认FOD起码在皮相上是极好的,真人比网上还好看点。
是那种如果不知道他和季航有过节,阮绎可能完全不会多想的类型。
“怎么了?”FOD兴味的看着眼前盯着自己迟迟未做出回应的人。
他会出现在这不是巧合,这个小男生是他喜欢的类型之一,气质很干净,先前在旋梯看到他第一眼FOD就来兴趣了,后来发现两人卡座离得不远,一见他要去厕所立马便起身跟了过来。
阮绎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朝他摇了摇头,想要绕过他往外走,他脑海里第一个冒出念头竟然是自己如果和FOD聊上了,季航大概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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