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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仰头，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手掌遮住眼睛，像是疲惫至极，莫名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避无可避，却偏偏于避处寻觅。

真是自讨苦吃。

第三章

十五岁的差距不光刻在她心里，

还有他的灵魂深处

为了酬谢常娓娓替自己照顾铛铛，陪铛铛玩耍，蒋波特意挑了一个双方都有闲暇的晚上请她吃饭，留女儿在家中由保姆照顾。餐厅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一家日本料理店，老板是真正的日本人，祖上曾为日本天皇御厨。她特别喜欢这里的抹茶布丁南瓜，蒋波带着她来过好多次，带着各种庆祝的目的，庆祝她考上中学、大学，庆祝她第一次钢琴独奏表演，庆祝她十八岁生日，也庆祝她长大成人。

两人有说有笑地从车上下来，她说到要紧关头，不防有小孩正好迎面奔来，没头没脑的架势。

蒋波本能地伸手一抄，揽着她腰将她带离了她原先的轨道，同时引起了娓娓一阵小小的惊呼。

“小心啊！”他这样说着，语气带着些近乎无奈的纵容。

小孩嘻嘻哈哈地从他俩身边跑开，她也笑嘻嘻地答，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活泼劲儿：“没事儿。”

他笑：“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啊？”

她鼓起腮帮，嗷了一嗓子。

也因为这意外插曲，存在于两人之间的生分尴尬消失殆尽，当他们重新坐回靠窗熟悉的位置时，只有关于往事的温情回忆萦绕在两人心间。

服务生端上两杯柠檬水，蒋波忽然想起旧事，温柔地问：“记得你第一次来这家店是几岁吗？”

她歪头想：“五六岁，七八岁，我记不起来了。”

“七岁，这么高。”他微笑着公布答案，“真不能想，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这么老了。”

她低着头，啜饮那半冰的柠檬水，眼中忽然涌出泪水。

他说自己老。

可他怎么会老啊，连上帝都开恩给他这样一双年轻的眼睛。

一百句的澄清，他也不会相信。

十五岁的差距不光刻在她心里，还有他的灵魂深处。

她该怎么办呀？难不成一头撞死在桌角，让他清清楚楚明白她的心？

“怎么了？”他伸过手来，分明怜爱的语气，像个爸爸一样摩挲着她的发顶心。

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真的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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