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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虹正沉浸在如愿以偿的喜悦中，很努力地抑制自己不在金主面前流露出本性，并没有太过留意他此刻的情绪。

第三次拿起手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愤怒得为时过早。

他看不到那张照片。

他被那个女人彻底屏蔽了朋友圈。

第二堂课结束得很早，倪安海在学校门口接她。她一边听电话一边往外走，一个男孩子追出来，在教室外的走廊叫住了她。不是老师不是姐姐，他折中用了一个喂代替她的存在。

固执而无礼，又仿佛是在向世间某种虚无的力量证明些什么东西。

她举着手机回过头，原来是那个肇事者。

在医院的时候，她没怎么仔细看过这个男孩子，如今他挺拔地站在面前，她才注意到他的高，少年特有的瘦削身材，所以看着特别高。

他从她的表情中了解到一个真相，苦笑着自我介绍：“赵子轩。”

“你没认出我？”他闷闷地问，眼睛毫不规避对她的凝望，像在看向晚夜色中的一朵水仙花。她的长发被夜风搅乱，有一些粘在她的脸上，仿佛黑色的丝网。

她当然认出了他，但她觉得，这种相认不该发生在除医院跟警察局外的任何场合。

他也一定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

结果他说：“我妈想请你……你们吃顿饭，这周日。谢谢你们……”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藏着胆怯，让晏若刹那间心软。

她在车上转述了赵子轩的邀请。

倪安海跟晏若一样，用了几十秒钟时间调动记忆，最后说了一句：“他啊。”他想起来，表情有些为难，他觉得不该跟那个人和那个家庭有太多节外生枝的联系。

然后她想起了那个男孩子的眼睛，在暮色里，倔强到分明。

她知道，无论她提出任何要求，倪安海都会无条件答应。

永远。

周日当天上午，她跟倪安海一道赴约。

赵子轩居住的小区超出了晏若对贫穷的理解，边缘化的城中村，低矮的屋檐，漏水的雨棚，胡乱搭建的厨房，几户人家共用一个卫生间。

沿街的人泼出一盆脏水，油腻腻地汪成浅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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