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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瞬间,叶扬真又恢复成如兰的民国君子,摩挲着手腕上一串稀疏念珠,一黑四白五颗珠子。
“你就不怕我请道士捉你?”周瑾错开眼明显失了底气,腿软,画皮美人吓死人。
叶扬真淡淡道,“只怕还没请到道士,你先死了。”
周瑾猛地看过去,失声道,“什么?”
“配了阴婚还不死已经是你的造化。”叶扬真突然出现在周瑾面前,不过一拳之隔,仿佛他本来就在这儿。
周瑾吓了一跳,叶扬真拍了三下她的肩膀,“你看,三肩阳火微弱,路边游鬼随便吹一口,便能要了你的命。”
与肩平齐三束小火苗静静烧着,不过指甲盖大小,跳动一下就要灭。
叶扬真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哄诱,“我是凶鬼,也是你夫君,我能护着你。”
周瑾心凉到谷底,双目紧闭,睁开,“原本与你缔结冥、婚的人是谁?”
接受地还挺快。
叶扬真说,“周雪。四肢脖颈缠红绳,小鬼盲了眼,就看不见了。葬礼即婚礼,你一人被引入阵。”
周雪孝服里确实有红绳。周瑾咬牙切齿,“为什么?她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睡觉都一个被窝。为什么要害我?”
“你命好啊。”叶扬真又远到一边,坐在古藤椅上一腿叠着一腿,纤细修长,慢条斯理整理马褂,“三肩阳火粗如擀面杖,配了阴婚还不死,命还不好吗?”
“人就像个桶,运气、机会、风险从上往下流,能否接住、接住什么、接了多少,便看各人造化了。”
“周雪换了我的命,接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更糟,她抽了你的桶底垫自己。”叶扬真说,“你现在就是个无底的桶,便是有泼天富贵,你也留不住。”
周瑾冷笑,“凶鬼,你就是帮凶。我要是死了有一份在你头上。”
“别说地那么难听,我与她不过一场交易,一世阴缘换三生好命罢了。”
“那你们自己交易去啊,拉我进泥坑也问问我愿不愿意啊。”
叶扬真匪夷所思,很正经地回答,“傻子才愿意。”
“周瑾,你不离开我,便不会死。我取你阳气,护你性命。只是一丝而已。”
周瑾换上衣服就去找周雪对峙。
周母端着粥从厨房出来在身后叫,“阿瑾,吃了早饭再去啊。”
白石村是二进村,两条村落住宅呈“Z”字型,中间土路连接,大伯周鑫家在村尾。
周雪在房间收拾行李。
动作大点儿红绳就跑出来。
昨晚就留下口风。
妈早死,爸也不在了,这村子除了伤心事儿没什么值得留恋地,她要出去散散心。
一众村民举双手同意,周瑾背着人还唏嘘早走了好,不然看着老屋子多难受。
呵,良善换狗肺。
周瑾仿佛能听见她小声哼曲子,透着轻松喜悦。
“阿瑾,你怎么来了?这么早吃过饭了吗,快喝杯热水暖暖肚子。”
周雪放下手里的活儿,倒了杯热水塞到周瑾手里,还加了枸杞。眼球充斥着血丝,像霜打的老茄子,憔悴不堪。
衣服还是昨天那身儿,一宿没睡。
周瑾热水下肚也暖不了凉寒的四肢。
枸杞都是周雪自己在后山采摘的野生果子,反复晾晒才成一小盒。“周瑾”最是受不了这种好,每次一喝到枸杞酒更爱周雪几分。周母没少调侃说她俩是双生的姐妹花儿。
“改了我的命拍拍屁股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了?”
周雪神色慌张强颜欢笑,“阿瑾一大早你说什么胡话,是不是还没睡醒?”
周瑾不由分说拽起周雪两个袖子撸上去,纤细的手腕明晃晃各一条红绳。
语带嘲讽,“脚腕上还有两个吧。”
周雪下意识脚腕向后缩,后颈被勒生疼,颈项红绳高高拉起,面部被迫向前与周瑾不过巴掌距离。
“周雪,我把你当亲姐姐,你居然想害死我。”
周雪一掌挥开周瑾,松了松红绳。
“你都知道了,我也就懒地费力气跟你做戏。”周雪像换了个人,面目狰狞刻薄无比,哪里有往日半分温柔,“你从小爱往我家跑,我爸妈就什么好吃好喝地都分你一份,有时候东西少还只给你。凭什么。我的东西凭什么要分你一半。”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绕你家门口走。”
“周瑾,上小学时辛苦晒得枸杞自己都舍不得吃,我爸却把大半瓶给你。我躲进墙角哭了半宿,将枸杞踩地稀烂。那时候我爸就说,周瑾命好,她多来家里对你有好处。”
多年来的怨恨倾泻而出,周雪快意极了,甚至哼起曲子继续打包衣服,“瞧你,腿都合不拢了。那孤魂老鬼多少年怨气儿全发泄在你这儿,你受着吧。谢谢你的好命,我今天下午就走。原想跟你好好告个别,现在,呵,周瑾,咱们再也不见。”
院子外大门紧闭,北风吹地门边一颗老槐树沙沙作响。
树上了年头,黑色树皮皲裂成块状,露出一点白青色新木。
门缝深处贴了一只眼睛,目光呆滞,两秒才慢慢眨一次。
周雪把周涵往门外推,一拉开门吓了一大跳,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死命往里瞅。
这少年叫钱惊声,是钱家的独苗,清秀俊朗,市里考试霸榜第一,去年高烧烧坏了脑子,是个傻子。
钱家婆子哭坏了嗓子,逢人便说她家惊声以前聪明着呢,那是要考状元的命。
周瑾迎面砸上钱惊声额头,忍泪说对不起。
钱惊声像没看见,双臂径直去攥周雪肩膀,周雪哇哇大叫。
嚅嗫地说着什么,“……别唱,别走。”
钱家婆子听了信儿赶过来费了死劲儿拉着钱惊声,轻声细气哄着,“快放手,奶奶陪你玩儿。把雪儿都抓疼了。知道你喜欢和雪儿一起玩,咱们先回家吃饭,吃饭就来找雪儿。啊?”
邻居赵家德扛着锄头路过,赶上来帮忙。这本身就是个二流子,贼眉鼠目往周雪膀子上瞟,往日周鑫还能镇住他,“小兔崽子,还学会占黄花闺女便宜了。”
周雪穿着短袖,两个臂膀被按地一片儿红,钱惊声是下了死劲儿。
惊慌和不耐烦到了极点儿,倒霉死了,“周瑾,你走!”
门口村民聚集些一起帮着拉,赵家德不舍地收回目光。
周雪气死了,跺跺脚合上大门,决定立即就走。
周瑾憋着气儿回家。
这事儿有口难言,她身体心灵吃了双重大亏,可说出去谁信。不得指着她鼻子骂神经病。
村民都道往日好地像姐俩儿的人闹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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