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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落下间, 一袭华衣忽然从庭院中的树丛走出了出来。
黎欢循声望过去, 这个人不是江楚寒, 又是谁?
江轩大惊失色:“皇、皇兄, 你、你还没死?”
江楚寒站在众人面前, 不仅没死, 还活得好端端的,他的视线落在黎欢身上, 两人目光交汇, 瞬间便心意相通。
黎欢这下肯定了, 有人很快就要倒霉了。
江轩后退了半步, 惊吓道:“你明明中了剧毒!为什么你还活着?”
江楚寒:“本王确实中了毒。”
江轩:“可、可是……”
可江楚寒悠然自在,一点也不像中了毒的样子,而且,刚才的那两枚飞镖, 无疑也是他扔的。可疑的地方就在于,他扔出飞镖后, 竟然没人能看到他。
黎欢扫了他一眼, 看到小蝙蝠从他身边飞过来,停在黎欢身边, 解释道:“刚才我给他们施了隐身术, 没让他们那么快现身, 哼,那小暴君吓了一跳对吧?”
江轩确实是吓到了,但主要还是因为江楚寒还活着这件事很不可思议。
不过, 黎欢听到它说的“他们”,难道还有人和江楚寒在一起?
黎欢又往周围看去,忽地见到一抹身影闪过,迅速飞出,趁着江轩被江楚寒吸引了注意力,手中短刀立即刺向他的脖子!
电光石火间,只有江楚寒反应最快。
他蓦然来到江轩面前,挥起剑挡住了这一攻击。
这时,黎欢也认出了偷袭者是谁。
“若兰?”黎欢愣愣看着这个之前逃出王府,又投奔了江轩的女人,她竟然是刺客?
若兰现出了身形,一招未遂,又要出第二招,江楚寒没给她机会,手上剑锋一挑,打落了她的短刀。
若兰失去了武器,身形一踉跄,正好被侍卫齐齐包围,刀剑都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为什么?”若兰用仿佛被背叛的眼神望着江楚寒,“为什么你要阻止我?你不是也恨着这个皇室吗?”
黎欢看得愣了又愣,敢情他们还认识?
江轩也是呆头呆脑的,若兰分明才投奔他,甜言蜜语说什么都不要,这会儿就对他刀剑相对,难道她的不要,其实就是要取他的性命,其他都不要?
若兰被擒住,仍盯着江楚寒,冷眼嘲讽道:"刚才我救了你,不过是想让你帮我引开这小混球的注意,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我看错你了!”
江轩反应过来:“是你救了皇兄!”
他急促地说道,但比起之前,语气里倒是有一点点放心了。
若兰大笑:“是我又怎么样?我还要告诉你,那个又疯又傻的女人也是我放的,她的眼中只有权势,所以我猜到放她走了之后,肯定会找到你,在你被缠住时,我就打算砍下你的脑袋,让你防不胜防!”
“你、你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江轩气愤交加,“朕哪里对你不好?”
若兰冷冷一笑:“这件事与你无关,要怪,就去怪那个老皇帝!我进宫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接近他,杀之而后快!可没想到,有人比我先一步做了。”
若兰看向了江楚寒,眼神中不知是怨恨还是羡慕:“那老不死的皇帝瘫在床上,生不如死,我要是去杀了他,反而是给了他解脱!我只后悔自己来晚了,没了亲手报仇的机会!”
江轩走上前,一把掐住了她:“为什么你要杀我父王?”
若兰的脖子被他捏着,却和没事人一样哈哈大笑:“那个暴君坏事做尽,丧尽天良,死一千次也不足惜!光是十三年前,刈城覆灭的惨剧,就足以让他千刀万剐,永堕无间地狱!你应该也没忘吧,你的母后绯烟皇后,也死在了那座城里!”
江轩骇然,双手竟松开了她,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我的母后是坠崖而死,我的哥哥也死了,他们根本没到那座城。”
“你就这么欺骗自己一辈子吧,可我要告诉你,你的母后和皇兄,就是死在那个地方,被你的父王活活生祭,死无葬身之地!”若兰恶狠狠道,“就和我的家人一样,他们都死了,唯一活下来的只有我,就因为我那天刚好出了城,回去后所有人都死了!”
若兰描述着十三年前的惨案,双眼通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从那天起,我的人生就剩下一件事,我发了誓要不顾一切地复仇,要那老皇帝血债血偿!你不过是被他连累了而已,要恨就恨你为什么会生在这里,和你那个父王一样昏庸无能,坏事做尽!”
江轩神色木木的,脸上和蒙了死灰一般,嘴里念叨着不可能,视线转向了江楚寒。
江楚寒一直没有说话,黎欢也是,她听完若兰的话,才总算明白了,这个若兰的确和她想的一样聪明果断,她是为了复仇而来到这里,投奔江轩也不过是降低他的戒备,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够了。”江楚寒道,“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即使你杀了所有人,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更何况,那些人已经得到了报应。你继续执着复仇,只是空妄之念,注定一无所获。”
“那我的娘亲,我的爹爹,兄长还有弟弟,就活该死在那里?”若兰凄凉嘶吼着,“那剩下一万八千人也活该去死?!整座城都活该被灭?!”
“他们并非白白死去。”江楚寒缓缓道,“至少,他们的死换来了十年的平静,国泰民安,滋养了剩下的所有人。”
“不!我还是憎恨,我诅咒这个世界,这个吞着死者之血生长出来的世界,它长得越好,那些死去的人就越惨,他们一整家一整家全都被葬送了啊,亲朋好友都死在了一起,没有人记得他们,也不会有人悼念,那些还活着的人,他们的笑容都是建立在他们的死亡身上啊!”
若兰哭泣着,仿佛用尽所有力气,跪倒在了地上。
离她最近的江轩愣愣地看着她泪如雨下,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移开视线,却不知该看什么。
一切都不一样了,只要知道了那繁花之下的尸骨,看到的一切就不一样。
黎欢走上前,微微握住了江楚寒的手。
如今,她也明白了,那个鬼神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的,就和若兰说的一样,这个世界充满了罪恶。
而她让江楚寒留在了这个世界里。
这就是她的罪恶。
她已经全部明白了。
黎欢试着握紧他,江楚寒的手微微发凉,而她的手温软暖和,小心地抓紧了他,指尖还有些颤抖。
江楚寒回握了她,只是轻微的一下,却告诉她不用担心。
“这是真的吗?”江轩喃喃问。
他走向江楚寒,步伐有些不稳,身形晃晃荡荡。
黎欢下意识挡在了江楚寒面前,江轩还不知道江楚寒就是他那个死去的哥哥,是他那个母后同胞生出来的兄长,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将江楚寒视为夺去他皇位的敌人,但江楚寒却做不到,他仍然将江轩视为亲人,注定无法对他痛下杀手,所以才会掉进江轩的陷阱。
这次不能再发生了。
黎欢拦住了他,江轩仿佛没看到一般,失魂落魄地望着江楚寒。
江楚寒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珠像嵌在暗夜里的石头,冷硬无比:“这是你的事,信或者不信,你自己去判断。”
江轩呵呵一笑,踉跄后退了两步:“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什么也不肯告诉我,皇兄啊皇兄,你从来都是这样,只教我不能去做什么,却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做,而我呢,你不叫我去做什么,老子偏偏要做,你不让我吃院子里养的兔子,我偏偏要烤了,你不让我当皇帝,我就要当给你看,你说杀人不好,我非要杀几个,你说黎欢是你的,我马上就要抢过来!”
江轩恶狠狠地瞪着黎欢,咬牙切齿想扑过去,从江楚寒手里夺走。
黎欢觉得自己无辜得很,她看了一眼江楚寒,江楚寒握紧了她,眼睛紧盯着江轩:“你敢。”
江轩又是大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不是差点就毒死你了吗?要不是那个女人从中作梗,你早就死了!”
黎欢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你这个混蛋!他是你哥!你亲哥!”
江轩却是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亲哥又怎么样?你以为我没有听见?你和父王谈话时,我都听到了!是他杀了母后,杀了一城的百姓,还想杀了我死里逃生的兄长,也就是你——”
江轩瞪着江楚寒:“那时候你应该中毒了,我以为你肯定是死了,既然如此,我就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继续按照计划行事——难道你还想要我给你赔罪,一起去死?”
江楚寒:“我没有怪你,你恨我怨我恼我都是情有可原,这三年里,我对你确实过于苛刻,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这个国家,我并没有不让你不当皇帝,恰恰相反,我是为了扶你上皇帝的位置,才这般严格要求你。如果你走错了路,那便和父王一样,必须由我来清除。”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江轩红着眼嘶叫,“你都听到那个女人说的了,我和老不死的瘫子一样昏庸无能,根本没有区别!我就是个混账东西,我想杀了你,还想把嫂子抢过来,还想和你一辈子对着干,做尽这世间的所有坏事!”
“你至少还做对了一件事。”江楚寒望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是秦飞雪被拖出去时留下的,“你没有被那个女人蒙骗,还想要保护你的嫂子。江轩,你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黎欢情不自禁点了点头,至少,现在的情况和剧本中写的很不相同了。
江轩不知是哭是笑,神色和无力跪地的若兰一模一样。
“你该杀了我,就和我杀了你一样。”江轩喃喃道,“要是你不动手的话,以后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恶心事,就和父王一样,连母后都敢欺骗,都敢杀害。”
若兰抬起头,也望着江楚寒:“你也应该杀了我,现在我都知道了,你也是那个狗皇帝的嫡长子,就算你的母亲死在了那里,我也同情不起来,总有一天,我会报复给你们。”
江楚寒低头看着这一个两个的,都要他宣判他们死刑,他叹了口气:“都够了,过去的事与你们没有关系,要追究责任,那些人也死伤殆尽,都起来吧,要弄脏手的事,已经轮不到你们了。”
早在三年前,江楚寒就将这所有的事,在大清洗中处理完毕,曾参与这些事的人,都得到了报应,包括他自己。
江楚寒没有意愿再揪着过去的事不放,反而劝他们放手。
黎欢清楚,这才是江楚寒的本性,他不会伤害还不需要得到报应的人。
至于若兰,她还救了江楚寒一命,自然不会再追究她的过错,反而恢复了她的自由身,天下之大,任由她去遨游。
而剩下的江轩,江楚寒便不曾对他狠心过,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胆子大了,想要杀了他,这件事也并非难以理解。
江楚寒倒是觉得,分析为何江轩的计划会失败,才是正确的做法。
于是,黎欢跟着这两人回了乾宁宫,就听江楚寒对江轩讲课,这鸿门宴的设计还有哪些不合理之处,才导致了他的失败。
江楚寒一个个讲解完,江轩盘腿坐在他面前,听得满头大汗,更是觉得自己漏洞百出,无脸见人,在江楚寒面前抬不起头来。
江楚寒讲完之后,喝了口茶,这回提起了要事:“我听说你之前在找虎符?”
江轩眨了眨眼皮子,有种要被秋后算账的预感。
江楚寒却从怀中拿出了虎符,放到了他面前:“你想要这虎符,现在就能拿去。”
说着,他还又放上了一份大礼:“你要找的国库,也在这里。”
他拿出了一个乾坤袋似的的荷包,也放在江轩面前。
有了这两样,江轩的皇位便可稳抱无忧。
但江楚寒平静地像是交代遗言的口吻,让江轩吓得不敢去接:“哥,哥是不是想要退位不干了?”
江楚寒微微抿着唇,下意识地瞥向了黎欢。
黎欢早就在看着他们,江楚寒一望过来,她马上就接收到了讯息,江楚寒的确是想要退位。
虽然他一直没有明说,但是,他的时间不多了。而这短暂的时间,他都想要留给黎欢,两个人一起度过,而不用烦心国事。
江轩看到这情况,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汪汪道:“哥,你是我亲哥,你可不能有了嫂子就不要我,我还指望着有人能帮我批一批奏折,实在是他娘的太多了——啊,我不小心骂了母后,我该打,干脆就打死我算了。”
江轩本就薄弱的意志败下阵来,哭着求江楚寒别撂下担子就跑,差点就给他磕头了。
黎欢打了个圆场:“其实也不用这么快决定,新皇刚刚上任,也需要人扶持,不然被歪脑筋的逆臣贼子带到了歪路上,就得不偿失了。”
黎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客观亲切了一些,装成不知道那藤的情况,也不知道江楚寒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尽量乐观地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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