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br>

第 46 章

那人冷冷笑上一声，“这些年你果真厉害多了, 再也不是那个连刀都抓不稳的小秀才了。”

面前的人虽然和印象中已经差得太远, 但陆文修还是能认出他来，于是这才低低地叫了一声, “阿良……”

柏紫苏本有点搞不清状况，她听陆文修叫了一声“阿良”，忽然就想起陆府的那尊林立在众灵位中间的一个——挚友顾良之灵位。那个洒脱不羁的武家子弟，那个教过陆文修挥刀的仗义少年, 那个和父亲顾安佐一起战死在兴化府有着铮铮铁骨的顾良。

“拿着顾家的刀, 还用顾家的刀法砍我？”顾良的话里听不出什么语气, “你很不错。”

陆文修一动不动, 只是低声问他：“为什么？是你跟我说堂堂男子汉岂能惧敌, 为什么你要跟着满都拉图那伙鞑靼人？”

“这还不明显吗？自然是为了杀潘氏父子。”顾良笑起来，“可惜, 第一次你挡我，第二次，只顾上捞你的小哭包，所以又没动成手。”

“我以为你早就死了。”陆文修的眉心微促。

“我本该死的。”顾良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如果我没有得知两府倭乱是人祸的话，也许我的确活不下来。”

陆文修愣了愣, “你说什么？”

“两府倭乱，其实不是什么倭寇突袭。”顾良从怀里掏出了方才的小匣子，“是潘和把倭寇放进来的，援军也不是到不了, 而是听了潘和的话，根本就没打算来。兴化和福宁的城民，从一开始就被潘和当成了献给倭寇的祭品。”

柏紫苏听着这一切，顿时有些不敢置信。

十数年前，潘和就已经是内阁首辅，他年年贪墨军饷，导致边军疏于训练，难以御敌。那头倭寇频频侵扰，为了避免麻烦，他干脆直接和倭寇谈了条件，只要倭寇不继续进攻，就把兴化和福宁献给倭寇，随意抢杀掳掠。

而被派去支援两府的军队本身就不能成什么气候，自然也只能做个幌子。一方面论军力根本就打不过，若是吃了败仗皇上追责，他这个首辅肯定难逃责任，搞不好他贪军饷的事情还会被翻出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达成他和倭寇私下的协议，故而当年援军被拉到福建溜了一圈，原路返回了。可怜兴化和福宁的臣民还在苦苦等着援军，最后连文官也战死城头，熬了个灯枯油尽也没能等来他们的援军。

就为了自己继续锦衣玉食，奢华安逸的生活，潘和就把兴化和福宁的百姓当做草芥一般，任贼烧杀。至于救援不利的黑锅，自然也轮不到他潘和这个首辅来背，首当其冲的应该是援军将领林钧孛。果不其然，两府倭乱之后，林俊孛糟到削职险些被斩首，最后虽然没有获得死罪，然而他还是死在了外放的路上。

“是我杀了他。”顾良也不遮掩，“然后在他那里发现了潘和和他私下说过的话。”

陆文修掏出匣子里的信封，细细看上一遍。看着看着，他的手就不由自主抖了起来。

柏紫苏忙从陆文修手中把信封接了过来，信中是林钧孛写下的自述。潘和先前便与他商讨过行军事宜，潘和告诉他边军不良于训，倭寇来势凶猛，此一战恐不能获胜，林钧孛只要带着援军过去做做样子，找些借口便可以。若是圣上追查起来，潘和自然会帮林钧孛分说求情。

林钧孛信以为真，果真照他所说带兵在福建绕了一圈。结果兴化和福宁死伤惨重，皇上追查起林钧孛的责任，潘和反倒缄口不言了。林钧孛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可是他难逃罪责，要指证潘和，他却又空口无据，只能白白被潘和坑上一道。

时间已经让一切物是人非，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作了国家的铜墙铁壁，而原本保家卫国的兵家后人却当了鞑靼走狗。柏紫苏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顿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听陆文修讲过顾良，在她的认知中，顾良绝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但是她的受到的震惊又远远比不过陆文修，曾经最好的朋友死而复生还投靠鞑靼人，成为了自己的宿敌，这是陆文修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满都拉图进京是不是为了和潘和交易兵器？”陆文修敛了敛自己的思绪，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刀架在顾良脖子上。

“不是。”顾良摇摇头，也不反抗，似乎原本也并不打算对陆文修有所隐瞒，“这次要卖的是京城的城防图。”

“潘和怎么会有城防图？”陆文修有些难以置信。

“这我怎么知道？”顾良反问一句，“本来你这位京卫指挥使也是要做我刀下亡魂的，不过那晚我认出了流云刀，所以才改了主意。我没想到你会从武，更没想到这次入京会碰到你，本想着让陆夫人把这些东西替你带回去的，不过你既然亲自来了，那现在看看也无妨。”

“不可能，城防图是高度机密，除过我就只有皇上看过。”陆文修斩钉截铁道，“潘和绝不可能有城防图。”

“我也很想看看这城防图是真是假，可惜你们把满都拉图押地死死的，交易根本就做不成，现下只能拖着。”顾良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就只好采取一点下策来达到目的。不过第一次被你打乱了，这一次好不容易混进潘府，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头肥猪欺负你的小哭包，所以又没杀成。潘世严手底下养了几千个私卫，都能佩着兵器，要再混进潘府，怕是没可能了。”

陆文修收起了刀，疑惑道：“你既然早就认出了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他们说你还要日日喝血，这又是为什么？”

顾良嘴角一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小秀才，人是会变的，我们现在走在不同的路上。”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