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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法华寺坐落在城郊大兴, 是大周朝有名的寺院。

余韵下了马车后站在山门前远眺, 三层大殿和东西配殿遥遥相对，正间券门上金色的匾额上刻着几个描漆大字——法华寺。

法华寺年代久远，历朝历代都有修缮扩建, 如今有三进大殿, 还有东西两侧配殿连着跨院, 房屋数十间, 钟鼓楼在后山耸立着, 悠远的钟声一下一下敲响, 仿佛从云端传来。

“大姐姐。”余岚也跟着下了马车，拉着余韵的手笑意盈盈，她和余靖这次都一起跟着余韵来了法华寺, 虽说是给大伯做法事, 但他们也能趁着这个机会松快松快，毕竟在家里憋久了谁都想出门透透气的。

“余靖呢？”余韵左右没瞧见余靖，不由问了一声。

余岚便指了身后不远处道：“喏，一下马车就奔着顾二哥去了。”

余韵的目光扫到那抹颀长挺拔的身影时微微一僵，旋即如常地拍了拍余岚的手，“咱们先去找主持。”

顾凌尘护送他们前来法华事是余韵没有料到的，但皇命不可违, 顾凌尘是领命而来，这一点余韵无法拒绝。

只是俩人避免了单独相处，即使这一路顾凌尘相护也没同她说过一句话，就连眼神都是远远避开的。

余韵的心踏实了一些, 她不是讨厌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心里的感觉疯狂生长，不想让这份不应该出现的感情继续下去。

“顾二哥，听说这寺庙后山也能打猎，到时候咱们去看看好不好？”余靖有些跃跃跃欲试，他在府里一直是乖宝宝，也没有顾凌君的活泼，听余韵说起她这个继兄弟上树捉鸟下河摸鱼，他早就羡慕的不得了。

而顾凌君还是顾凌尘的弟弟，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哥哥他是极羡慕的，余靖心里也想把顾凌尘当作哥哥。

当然，依着两家的关系来看，顾凌尘似乎也能算是他的哥哥。

“有机会再说。”顾凌尘表情淡淡，目光扫过正踏上寺庙台阶的那一抹背影，眸中黯沉的光芒一闪而过。

“喔……”余靖便有些失望地低了头。

顾凌尘看向了余靖，不得不说这孩子的五官轮廓长得有几分像余韵，在男孩中算是清秀俊美，顾凌尘的目光便柔和了几分，“过几日等你姐姐做完了法事，我再带你们去后山转转，可好？”

“真的吗？”余靖眸中的光芒陡然一亮，惊喜地看向顾凌尘。

“真的。”顾凌尘点了点头，他还不至于哄骗一个孩子，言出必行，有诺必鉴，这点信用他还是有的。

其实对于周琰的命令顾凌尘心里并不抗拒，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地看着余韵的理由，毕竟这也是他心里的渴望。

虽然他一度远离，也告诫自己不可以靠近她，但他骗不了他自己，他的心知道他最想要去的地方。

……

午膳用的素斋，主持方丈又单独开了一处偏殿供余韵做法事，远离人群，倒是有一方清静。

余韵穿了一身素净的白衣，焚香沐浴之后跪坐在蒲团上，手捧经文念了起来。

桌案上点了油灯和香烛，有寺院的老师傅在唱着佛经，间或在木鱼上敲上一声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整个过程是冗长而枯燥的，余岚和余靖陪着一会儿便有些跪不住了，小身子扭啊扭的，一脸的不自在。

“再忍忍，一会儿带你去歇息。”余靖拉了拉余岚的小手，他到底年长些有哥哥的架式，身体也比女孩子强健一些，他还受得住。

“哥，我腿疼胸闷……”余岚也知道她这样不好，可她腿都要跪麻了，身下虽然是柔软的蒲团，可跪久了也疼啊。

整个殿内熏满了香烛的烟气，余岚觉得她快晕了。

余韵一直在念着经文，但是弟弟妹妹的情况她也有留意，将手中的经文搁下后，她扶着绮红的手站了起来，“余岚、余靖，你们出来一下。”说罢率先便往殿外而去。

余靖余岚对视一眼，摸不准余韵的意思，还是互相搀扶着出了殿门。

一到外间，空气都觉得舒畅了几分，余韵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便见到不远处正守在殿门外的顾凌尘，俩人的视线撞在了一处，顿时都愣住了。

顾凌尘是没想到余韵会突然出来，他是一直守在殿外的，听着殿内她轻轻地梵唱，她的嗓音低柔而又美好，念出的梵音就像唱出的乐曲似的，他的心便在这低柔的嗓音中兀自沉醉着。

可此刻她就站在他面前，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脂粉未施，通身也没有一样饰物，却是这天地间最耀眼的存在，若是那眉间再点上一粒朱砂痣，那就是活脱脱的观音坐下的玉女仙童，美得超凡脱俗。

余韵在初时的惊讶之后便镇定了下来，而后对着顾凌尘微微颔首。

顾凌尘瘦了黑了，整个人却显得更精神，一双黑眸熠熠生辉，看向她时便闪着灼灼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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