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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与歌的脸和林确是不一样的俊俏。他桃花眼天生笑唇,下巴微尖习惯性地抬起,露出硬朗的下颔线就显得不那么风流。
虽然坏脾气爱发怒,头发直硬,却因为这张脸永远让人真正讨厌不起来。
他身姿颀长,中指顶着一本书转着不停走过来,看见易奚,低下头,眼皮垂下来。
“我都不太会。”他把书放在她面前坐下来,手搭上她身后的椅背用力,脸上表情不变,把林确的手掀下来。
易奚嗯了一声,翻开书,指着上面全部空白的部分,“哪里不会?怎么一个也没做啊?”
程与歌弯腰凑近看,头顶几乎要藏进她的怀里,声音低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不爱做作业。”
林确用力咳了两声,吵着邻桌的人都看过来。他抱歉地和那人笑了笑,转而小声和易奚说:“刚刚的题目好像还有点问题,这条渐近线的斜率不对。”
易奚:“没错,ab可以消掉的,你再看看?”
“啊,程学长。”林确看了一下题目,把题目推到程与歌的面前,“你觉得呢?这里的步骤我总感觉有点不对。”
易奚看见程与歌一脸既不想丢面子又实在想不出来的倔强的复杂表情,有点想笑。于是按着书,“先不要想着把ab解出来,直接代入方程解出这个ab的关系式再利用渐近线的斜率公式列出方程组,你看,是不是这样?”
程与歌认真的看着上面的字,点点头,摁了一下眼角以示严肃:“易奚肯定没错。”
他侧头看着林确,“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是对的就是对的,不是你的也肯定不是你的。”
林确微笑不变,推了推眼镜:“学长名不虚传。易奚还要写作业,我就不打搅她了,那学长能不能教我下面的那个问题?应该画哪条辅助线呢?”
校霸不是口头上说说就能当上的,程与歌换了个坐姿,一只脚踩在易奚椅子下的横杠上面对着他,昂着头睥睨他:“为什么一个周练试卷上的题目你还要问我?老师会讲是一点,发答案也是一点,这样难道你都不知道怎么解吗?”
林确也抬头,声音温和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咄咄逼人:“这是高二上周的周练试卷,我老师还没讲到,所以还有点不懂。”
程与歌:“……”
有必要这样学?一个高一的什么新生,他呵呵了两声,点点头,犟着面子:“给我,十分钟后还你。”
林确谦逊地递给他卷子,“太感谢学长了。”
程与歌吃了苦头,接过试卷小心翼翼拿手机百度,全程为了不让林确看见连易奚也背对着。林确轻轻勾了嘴角,转头拿出物理奥数书,和易奚小声讨论。
坐观两者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的系统鼓起了掌,实时直播两人的面部表情变化,并告知了最后结果。
“林确贼精了,程与歌也太菜了吧?他还拿手机百度这个问题,不是校霸吗?就这样?”
易奚抿着笑给林确讲问题,脚尖慢慢挪过去,轻轻碰了一下程与歌的鞋子。
空气一下安静了,程与歌手指没能按下下一个字母。他悄悄挪眼看向下面,她穿着长裙子的腿因为斜着露出了细细的小腿,白色的帆布鞋和他黑色的运动鞋贴在一起。
一个小巧一个宽大。
他看向易奚的侧脸。她的小梨涡因为侧对着他而时隐时现,手慢慢伸出来夹着一张纸条,递给他。
程与歌接过来,展开:
让你逞强。
紧接着是刚刚那道题的详细解法。
他几乎要快乐地眩晕过去。探头看过去林确和她用那样对他来说听不懂而高深的物理名词对话,之前溢出得几乎漫出胸腔的嫉妒和酸涩都变淡了。
他把答案抄了一遍,纸撕下来拍上他的肩膀,“怕你看不懂,步骤写多了点,你先看着。”
林确看着答案里习惯性的“由上可解”四个字,看了看易奚,眼神黯淡下来。
他眯着眼睛看逆光的程与歌,搞不明白为什么易奚会对他那样独特,那样纵容。
下午的考试到五点结束,易奚中午就和哥哥说了在附近的市立图书馆自习。这会下了考,易临来接妹妹,就看见程与歌坐在她的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拿手指卷着妹妹的发尾。
易奚任他,不管他,又好像习惯了。
他站在桌子前面,探身拍了拍妹妹的头,“奚奚,回家了。”
易奚惊喜地抬起头来,看他依旧神采奕奕的脸庞,“哥哥考得顺利吗?我马上收拾好回家。”
他和林确点点头,“麻烦你照顾奚奚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但没理另一边的程与歌,接过她的书包往外走,一只手揽着易奚的肩膀走出去,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
收拾好东西站起来的林确略低头,对着他轻微讽刺地笑了一声,“那学长,我回去了。”
程与歌抿着嘴沉脸,直直看着前面兄妹离开的背影,直到拐角进电梯前易奚突然回头和他笑了一下脸色才明朗起来,也和林确打了招呼,“再见,学弟。”
林确站在原地,被他狠狠撞了一下肩膀也若无所觉。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才涩笑了一下走出去。
——
易临讨厌程与歌厌恶到了一个无法企及的程度。程与歌任性自私,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张扬不懂体贴。他这样的人,要是这样一直顺风顺水,和任何一个女生在一起,都是被照顾爱护的一方,不喜欢考虑对方的感受,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喜欢低头。
他有多疼爱自己的妹妹,就有多不喜他。
回去的路上人来人往,表情各色的高考生格外多。易奚怕他有压力,很默契地不提起考试的内容,说起了晚上吃什么应该买什么菜。
易临揉着她的头随她点单,买了她想吃的菜之后回到家里让钟点工阿姨做饭。这是易奚强烈要求的,易奚自己不会做饭,但哥哥高考,外面的怕吃了油腻肚子不舒服,所以请了两天的钟点工做饭。
她拉着哥哥在书房里下棋放松。
风变成了夏天的味道,天也就黑的格外地晚。这个时候外面还是亮堂堂的,窗帘被拉起来光透进来,易奚的侧脸被金黄色的阳光浸漫,显得有点虚无。
易临出神,记忆就回到四年前的那个下午。
他要去外省参加一个初中生竞赛,比赛结束那天爸爸妈妈带着妹妹,开车想去他那给他惊喜。
特别狗血的,路上出了车祸。车子侧翻挂在另一边是陡崖上的铁栏杆上摇摇欲坠,眼见根本支撑不住,爸爸便从驾驶座探出头来用他的脖子活生生挂着栏杆上不让他怀里的妻子女儿掉下去。易奚头撞上了车顶血流不止,妈妈就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捂着伤口被爸爸抱在身前。
他爸爸那么温和的男人,一辈子没发过吼过别人大声说过话,那样体面的一个人,却用了毕身的力气用脖子撑起他最爱的两个女人。他发不出声音来,就拍着妻子的背安抚她,直到死去的最后一刻,手还在拍啊拍。
妈妈顾不了丈夫的痛苦了,她努力想把女儿递上平地,一边一遍又一遍叮嘱她不要闭眼睛,不要睡过去。最后在爸爸没了气息的时候一把把女儿推上去,自己掉了下去。
警察找到的时候,奚奚还在死命睁着眼睛,看着爸爸凄惨的死状,看着最下面模糊可见的妈妈的尸体。
最后因为失血过多整整昏迷了半个月一直发高烧,醒来后不记人,只找父母。每天晚上睡不着觉,常常趴在床边看地上,喊哥哥救命。
后来呢,忘了父母,不记得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简单地带过父母的死因,终于让她活得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易奚拿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哥哥,该你下了哦。”
易临温和地看着妹妹,想啊。他这一辈子,是绝对不可能看着妹妹受任何委屈的。
高考两天一晃而过,易临的假期开始。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把注意力放在妹妹身上,每天晚上去接她回家,把转校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六月底成绩出来,他毫无悬念地超出江大往年分数线几十分。正式和老师提出了转校的想法,手续很快办了起来。
老师是知道他们家的情况,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连住校这么的好解决办法也坚决不肯接受,但家长态度坚持,她也写了推荐书给另一边学校。
程与歌知道的时候是期末考试结束当天的下午。易临在门口接妹妹,拎着易奚书包的一边,她就随着他的手转了一圈,书包到了易临的手上。
易临拍了拍她的头:“那边学校的房子已经找好了,我们暑假去旅游回来就搬去那里,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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