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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看你啊,奇奇怪怪的。”
拂羽第一次进这院子,跑的匆忙一时也不知自己从哪里走了,没头苍蝇似的乱晃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去尘池的路,便随意找了棵古树开始换衣服,一边换一边嘀嘀咕咕,脑子里却全是宣离刚刚月色勾勒下的身影。
湿乎乎的袍子贴在身上难受的厉害,他又没有宣离那样的神通可以随意变换,只得徒手扒扯下来再徒手穿好。
束好腰封,拉好袖摆,总算摆脱了浑身的闷湿感,正要走,耳边突然传来几声很轻的撞击声,那声音比风掠过树叶大不了多少,拂羽却偏偏捕捉到了。
月前不知何时蒙上一层淡淡的黑雾,拂羽抬起头,闪过一丝疑惑,哪来的声音?
“沙沙......沙沙......”
拂羽循着声音,小心翼翼往前走了一段,景色越来越陌生,正要停下,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沉沉的:“过来,到这边来。”
莫名熟悉的声音,他往后退了几步,脑子有些不清醒了,他探出一小步,很快,整个人都被那声音引导着往前走去。
杂草丛生的小径,越走越黑,四周静的诡异,不知走了多久,弯弯曲曲的小径终于到头了,眼前是一丛开的正盛的牡丹,足有一人高,拂羽恍然清醒了一瞬,转瞬又被淹没,声音就在这片牡丹后面,牡丹生的茂密,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撞击声越来越快,好似督促一般,拂羽恍恍惚惚直起腰身,伸手扒开眼前大片的牡丹花,太过生硬的动作扯掉了花叶,带下了花瓣,一些粗糙的茎甚至割破了他的脸,然而他茫然的,只是一直跟着那声音走。
花丛之后是一座漆黑的宫殿,立在门栏正上方的牌匾一片空白,月光扫过,透出诡异的肃杀,他站在门口,心里猛地响起陌生的声音——进来,我在里面。
殿门与窗棂都是黑的,仅从衔接的缝隙里散着一丝极轻极轻的红光。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一绺一绺黏在银色的袍子上,月光照在他背上,几乎融为一体。
他塌上台阶,双手颤抖着覆上殿门,分外灼热的触感猛地钻进他的手心,他清醒了一刹,随即又被那招魂咒一般的撞击吸了进去,他试图推开殿门,太过用力的手掌泛起一股焦味,而他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一下一下拼命撞,就像里面锁着多么重要的人。
“小白,让他救你。”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顺着缝隙钻进拂羽的耳朵,带起一阵悚人的涟漪,“小白,让他救你......”
“拂羽!”虚空之上赫然响起宣离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怒气,他茫然的抬起头,分不清是心里那个人的声音,还是别人了。
后心猛地涌入一阵灼热的力量,随即站在门口的人软软倒了下去,宣离将人抱住,眼神锋利的穿过门缝,跌进一片漆黑里,转身迅速离开了。
正在清扫尘池的坤沅猛觉一阵戾气冲来,他迅速往后退,刚退至桃树边,尘池“噗通”一声掀起一阵巨大的浪,水花翻飞了几次才落干净,宣离满脸阴沉,神色狠厉的盯着水里的人,然而被扔进水里的人闭着眼睛,歪斜着漂浮在水里,显然是晕了。
宣离感应到乾殿出现异动时正在堂前喝茶,一直安静待在广袖里的扇子猛然躁动开来,没等宣离起身,就自顾自冲出了门,一路飞来了乾殿,若是自己再晚来片刻,眼前的人势必浑身都要烧着,乾殿四围结印,以离火为封,内里封着的,皆是至阴的邪物,强行破印,只会被烧的寸灰不留,谁给他的胆子跑去乾殿?
宣离在池边坐了一会儿,探过拂羽的脉息,确定没事了,才折返回乾殿。
乾殿四围终年寂静,除了牡丹开的茂盛,看着就像一座死殿,无匾无窗,通体漆黑,仅在无月的夜幕里偶尔瞥见几丝细微的红光,从那狭窄的缝隙里漫出来。
宣离顺着拂羽来时的路进来,地上散满了叶子和花瓣,他顿了一顿,传了个音给坤沅,让他处理一下拂羽的伤口。
他屏息凝神的听着动静,却什么都没听到。
拂羽是第一次出尘池自然不会知道乾殿的位置,哪怕上梧宫的仙侍,知道的也并不多,所以一定是有人引导了,那人才冒冒失失闯了进去。
封在乾殿里,有关拂羽的,也就那一块东西了,只是这么快,封印就松动了吗?
宣离解开乾殿的结界,推门进去,一个接一个的盒子一层又一层的摆摞着,每一个朱红色的小盒子上都加着一道金色的封印,殿内安安静静,宣离走到拂羽的盒子旁,覆在表面的金色的结界果然出现了裂痕。
这殿里所存放的盒子约有几千个,宣离从把第一个盒子放进来道如今,还是第一次看见结界裂开的情景,难道回生咒的威力已经大到如此地步了吗?
不过是非如何,叫出来问问不就得了。
宣离抬手解开封印,打开盒盖凑近了些,幻灵玉仍旧是那块覆了霜的漆黑玉佩,没有任何异常。
他将玉佩拿起来,敲了敲玉面,像是呼唤一个故人,淡淡道:“殿下?”
没有人应答。
宣离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捏着玉佩,再次敲了敲:“殿下?”
一声诡异的笑突然响在大殿里,却不是从那玉里传出来的。
一团黑雾猛地冲上半空,快的几乎来不及捕捉,陈列盒子的架子连着倒了几个,宣离心下一惊,先将乾殿的结界覆上了,然后快速将玉放回了盒子里。
那黑影似乎并没有往出逃的意思,懒懒散散停在宣离前方,阴阳怪气笑着:“真抱歉,将小凤陵的架子带倒了。”
小凤陵?宣离一怔,听口气对方应当比自己的年岁大,他快速回忆放在这里的盒子,想一一对应为眼前人寻个名字,然而对面的人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雾气缓缓流动了几下,凑近了些:“别想了,你将我放在这里怎么也有三万年了吧,当年为了捉我天界可没少费心思,你忘了?”
宣离的神色陡然紧绷起来:“你是......尧川?”
“啧啧,真意外,小凤陵居然还记得我。”
宣离迅速寻着尧川的盒子,结界碎的一丝不剩,盒盖也被打开了,放在里面的封魂玉仅剩一丝淡淡的白,他恍然反应过来,原来这人不跑,是因为大限将至了!
黑雾不知何时绕到身后,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边来了一句:“看什么呢?”
宣离这才察觉,他说话的语调音量都和记忆里大不相同了。
尧川是只先天神通的海妖,在天界追捕之前,已经活了将近八万岁,那人生性风流,靠着一张千变万化的连迷倒了不少人界的小姑娘,可惜妖人殊途,妖族强大的戾气在与他结合过的女子身上千倍万倍的反噬回来,逼得他不得不日复一日的修炼,普通的修炼难敌消耗,尧川便开始了修童子,说白了就是吃小孩,吃的多了自然就瞒不住了,冥司与人间一同请愿,乞求上天为民除害。
那时天君还是上一任,骁勇善战,憎恶分明,当即下令追捕尧川,宣离那时确实还小,所以对方称一声小凤陵也无可厚非。追捕了整整十年,天界才将这身影不定的海妖捕获,去肉身,灭神根,仅留下魂魄封与乾殿中,算是应了上苍好生之德。
宣离与他在人间见过几次,是何因缘际会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些交情,浅的可以忽略不计。
宣离将封魂玉从盒子里拿出来,那雾气在他手里卷了一下,缩成一团靠在那盒子上,看上去十分闲散。
宣离:“刚刚可是你召唤的他?”
那人顿了一下,很当然的道:“是啊,他不是有东西落在这儿吗?”
宣离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最好说实话。”
“啧......果然是长大了,如今都是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了。”
宣离的后面是一排有靠的架子,他倚着架子,笑了一下,登时吊儿郎当了几分:“前辈,放在这里的是什么样的东西你不知道吗?这种语气如何?”
那雾气涨大几分,绕来绕去的在宣离眼前晃:“这种,勉强可以吧,像你,啊......我只是觉得他亲切的紧,又刚好能听见我的召唤,就召过来玩玩而已,怎么,他是你什么人,担心成这样?”
“啧,都几万年了,前辈你脑子里那些东西都不换一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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