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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听了他那些话, 江舒芸一时有些怔怔。
龙暄却趁着她愣神的功夫, 吩咐侍女又往房里送了一床被子过来。
“一回来就分房睡，太傅大人会以为你是和朕吵架才回来的, 他犯了腿疾正不好受, 还是别让老人家再胡思乱想了。”
想到自己竟然救了个孙家余孽，江舒芸此刻心乱如麻，听龙暄说的在理，她也就心不在焉地同意了——反正她顶着一层丑皮，最近又和殷婆婆新学了几招厉害的防身招式, 他要想对她乱来, 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沐浴完到了大床上, 两人各拥一条被子，彼此都没说话。
他今晚似乎心里有事, 但还算安分~江舒芸背过身去, 闭上眼睡觉。
鹰眼在黑暗中定定注视她柔美又冷漠的背影，龙暄勾起嘴角。
——千面门尊者的入室弟子，美若天仙的真实面容, 今晚那孙家余孽……她到底, 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这么想着，竟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外头的天还没亮, 他便去上朝了。
江舒芸醒来的时候，碰到龙暄的被子只觉得触手冰凉，显然他已离去多时……她揉了揉眼睛, 对于自己在他身边居然睡得那么熟而感到些许后怕。
用完早膳，她便和殷婆婆一起急匆匆地赶往孙蒙所在的房间。
师徒俩一进门，只见孙蒙已经醒了，此时正虚弱地坐在床上。因为昨夜失血过多，他那张清俊的脸显得十分苍白。
“多谢婆婆与姑娘救命之恩！”
看到殷婆婆和江舒芸进来，孙蒙忙挣扎着起身，被殷婆婆一把拦下：“小心牵扯到伤口！”
孙蒙感激地看了殷婆婆一眼。
转眼看到江舒芸蒙着面纱的脸上隐约有伤疤显露，和他昨晚看到的那张姣美无暇的脸蛋大不相同，他不禁惊讶道：“你的脸……”
又想起之前听到她面容被烧伤的传闻，孙蒙一时陷入了迷惑中。
“我脸上戴了面具。”
既然昨晚已经被他看到自己的真容，江舒芸也不想遮遮掩掩，直接就告诉了他自己的秘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这人不像是坏人。
“不知道公子还记不记得我，去年正月初七，在明觉寺附近的小山上……”
“当然记得，其实昨晚第一眼看见姑娘的时候，我便认出来了。”
孙蒙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红晕，明明心里知道她现在是新帝的贵妃，可是他就是想喊她“姑娘”，似乎只要他这么喊，就能掩盖她已经嫁人的事实一般。
江舒芸闻言，清澈的鹿眼中满是诧异：“那天我头上戴着幂篱，脸上还戴着面纱，不知公子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因为，我认得姑娘的眼睛。”孙蒙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的眼睛很美。”
江舒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
“我去配些药来，你们先聊着。”
听到孙蒙都那么说了，殷婆婆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便识趣地离开，经过江舒芸身边的时候，她还不忘神色暧昧地提醒自己的徒弟：“咳咳，好自为之~”
——师父这是想哪去了！她是有话要单独与孙蒙说，但绝不是她想的那样啊！
不过当着孙蒙的面，她也不好和殷婆婆解释。
等屋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江舒芸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直接问孙蒙：“你是孙家的人？昨夜你是因为刺杀镇国公，才被官兵追捕的？”
“……是。”
没想到她对自己的事知道得这么多，孙蒙面上的红晕褪去，眼中露出无尽的仇恨来：“镇国公陆爽杀我祖父！我只恨自己昨晚失手，没能一剑杀了他！忠武将军徐九芳和关内侯司徒钟灭我全族！我孙蒙誓要杀了这三人，为我孙家上下两千余人报仇雪恨！”
对于孙家的事，江舒芸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毒后孙氏在时，孙氏一族权势滔天，做了很多的坏事……还有，下令灭了孙家的不是龙暄么？镇国公他们几个应该是奉命行事的吧？
她正这么想着，只听孙蒙又道：“等杀了他们几个之后，我再去杀了那暴君！”
这话一出，孙蒙顿时自觉失言——她现在是贵妃，若他杀了那暴君，她岂不是要守寡？
然而看她神色，在听到自己说要杀龙暄那暴君时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她心里没有那暴君？
这个想法让孙蒙心中一动，然而一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他不禁自惭形秽：就算没有暴君在，他也配不上她，不能带她过上安稳的日子……
“我知道公子心里不好受，可是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公子身上的伤养好。”
孙蒙听了心中一暖：“不，我不能连累你！而且此处是太傅府，我更不能呆在这，我要离开这里！”
说罢，披头散发地就要往床下挪。
江舒芸忙拦住他：“公子莫要冲动！如今城中到处都在通缉你，你这一出去，岂不是要白白送死？”
“可我是孙家的人……若姑娘救我为了报答我去年无意中的相助，那现在姑娘不欠我什么了，反倒是我欠姑娘更多。况且，姑娘对我不甚了解，贸然留我在府中养伤，你就不怕我是个恩将仇报的坏人？”
“哪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我相信公子不是那种人。”
孙蒙的眼神清亮无邪，看着就不是那种奸邪之辈，而且他之前还出手救过她。
事实上，江舒芸和孙家的人没什么深仇大恨，先前对龙暄说希望他早些清除孙家余孽，也只是为了让龙暄早些放她走……此刻，一想到要眼前这人的死换她的自由，她心中登时矛盾极了。
“总之公子先留在这好好养伤，其他的事，等你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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