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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师父！……咳咳咳！您在说什么啊？！”
江舒芸咳得面上飞红, 急道：“我不是早就和您说过, 我和他、我和他……怎么可能！”
“哎呀，我不过就是想逗逗你, 瞧把你给急的！”
殷婆婆笑道：“放着那么好的陛下不要, 他要是被别抢走了，到时候你可别到我这来哭啊。”
“抢走就抢走吧，反正不关我的事。”
“嘿！嘴还挺硬，你这小没良心的……”
红梅听到这忍不住破涕为笑：“大小姐没良心，嘿嘿。”
“好哇, 连红梅你也帮着师父戏弄我！看我不挠你的痒痒！”
三人正闹成一团, 忽然有侍女从院外走了进来, 手上拿着个雪白的信封。
“娘娘，您的信。”
江舒芸有些惊讶：“早上卓不才已经送来一封了, 怎么今天还有？”
侍女道：“回娘娘, 这封信不是宫里来的，是门房的人拿过来，说是一个异族人托他们转交给您的。”
异族人？
江舒芸接过那信一看, 只见信封背面端端正正地写着“赫连伽哲”四个字——原来是他！
她拆开信, 看到里面也是用他们大熙文字所写。
信写得很短，赫连伽哲在信上说，他后天就要启程回宛罗国了, 若她有空可以在那天早上去城门口与他见面，他有东西想当面交给她。
*
用过晚膳，江舒芸回到寝房, 将赫连伽哲的信收了起来。
上回两人见面，她本想跟他打听父亲生前的事，谁知说到要紧处被龙暄过来给打断……现在他马上要走了，再不问他恐怕以后就没什么机会了！后天她说什么也要想办法出去一趟才行，只是好端端的，他怎么忽然要送她东西？那会是什么呢？
外边的天色越发黑浓。
沐浴的时候她脑子里还想着赫连伽哲的那封信，心中又是疑惑又是好奇。
她换好寝衣，本想找红梅去她寝房一起歇息，哪想到进了红梅的屋，只见红梅抱着墨墨，早歪在床里睡得四丫八叉了。
江舒芸笑了笑，往红梅腹上压了一角薄被，悄悄退出去关上门。
她回到自己寝房中，蓦地闻到一股清冽寒香。
“这味道……”
见她皱眉，正立在香炉边上的侍女忙过来解释：“娘娘，炉子里是殷婆婆先前派人送来的安神香，里头加了薄荷，您有没有觉得闻起来凉丝丝的？”
江舒芸点点头：“原来如此。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
“是。”
侍女们垂首，盈盈退下。
江舒芸坐到梳妆台前除下面具，拿过一小瓶天山雪水擦脸，又梳了梳满头柔顺的乌发。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上了床去。
鎏金浮兽首的三脚小香炉内，一缕细烟袅袅盘旋。
江舒芸躺下片刻，就觉得眼皮沉重，仿佛下一瞬整个人就要陷入黑甜梦乡里去。
她突然想起屋里有好几盏大灯还没灭，她挣扎着想要睁眼，却发现怎么都睁不开——师父的安神香也太有效了，以往这个时候，她还睡不着的。
浑身使不上力气，她奋力睁眼之际，隐约听到梳妆台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谁？是谁在那？！
她惊了一惊，鹿眼终于睁开一条缝，然而很快又撑不住合了回去。
强烈的困意一阵一阵朝她袭来。
可是梳妆台那边的动静又让她心中感到不安。
“……墨……墨？”
她竭力张嘴，那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梳妆台前，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床，僵硬地立在那。
没有得到回应，江舒芸再度挣扎：“墨墨？”
——是墨墨在那么？如果不是墨墨，那会是什么？
就在她越想越怕之际，梳妆台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
“喵~”
——是墨墨吧？就算是别的猫不小心进来，那也不碍事。
江舒芸瞬间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再也抵抗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喵？”
高大的身影羞耻地颤动了下，确定床上的人沉睡之后，又开始偷摸在梳妆台那边翻了起来。
——宛罗国那死小子的信，到底被她藏哪去了？
……
转眼到了赫连伽哲出发的日子。
江舒芸一大早就借口带红梅去西市买糕点，坐着马车去了城门口。
马车在偏僻处停下，随行的侍从远远守在马车边，她用一盒糖画哄红梅在马车里乖乖等着，自己则戴上一顶长纱幂篱下了马车。
“娘娘！”
赫连伽哲早在附近等候多时，看到她真的来了，还有些不敢相信。
望着眼前女子妙曼的身姿，还有幂篱后那柔美而朦胧的面部轮廓，赫连伽哲一双碧眼亮晶晶的。
两人互相见了礼，江舒芸问：“殿下怎么知道我在太傅府？”
赫连伽哲笑道：“走之前本想去宫里拜别娘娘，可是陛下次次都说娘娘不得空……咳，后来托人打听了下，才知道娘娘最近回了娘家。因为有些东西想亲手交给娘娘，所以就大着胆子派人给娘娘送了信。”
说完，他便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个紫色的小包袱，用双手托着递了过来。
“里面是我宛罗国王室珍藏的一副永烈侯画像，还有当年他随身佩戴的玉佩。”
江舒芸接过那包袱，有些震惊：“殿下怎么会有这些？”
“当年永烈侯带兵路经宛罗国，曾在扎营过数月……”
赫连伽哲定定望着她幂篱上垂下的那一圈及腰轻纱，弯嘴一笑，露出一排整洁白牙：“我记得永烈侯面容英俊，他不常笑，眼里总是透着股坚毅的光芒。对了，娘娘的眼睛长得很像他。”
“没想到殿下记得这般清楚……”江舒芸捏着那包袱有些动容：“多谢殿下告诉我这些！”
“娘娘不必如此客气。”
赫连伽哲道：“永烈侯是我从小崇拜的英雄，就是因为他，我才对大熙的语言和文字感兴趣，继而见识到你们大熙的兰花是多么美丽——对了，上回我送娘娘的兰花，不知娘娘有带去太傅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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