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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谁更悲惨

别说在场的男子了, 就算是惜墨这个神女, 在听到她这句宣告后，都忍不住内心一动。

为美妙清逸的身姿所折服, 进而心生仰慕、甚至真的去修仙, 只因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想要与其并肩漫步于云端之上。

若是一位男子因爱慕仙子，去如此做的话定会被赞叹“有心”。

而慧尘是名女子，若要完成这件事就要难上加难了。

对于这种做到极致的行为，恐怕仅用“有心”二字是无法概括的。

颜容仙君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是该夸她勇气可嘉呢, 还是该直说她并无成仙天赋, 莫要浪费时间了？

亦或者，直接告诉她现如今本就是强弩之末, 大限已至了呢？

但他很清楚, 对于任何人来说，有希望总归是好的。

他曾于无意间亲手赐予了她希望，难道现如今又要他亲手摧毁她的希望么？

看着慧尘清亮如月的双眼, 颜容心想：不, 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颜容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后，换了个问法道：“慧尘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修仙失败会如何呢？”

“想过, 我会重新修仙。”

“若是渡劫时，天雷毁去你一生修为呢？”

“那我就从头再开始修炼。”

“若是……”

颜容忽然有些不忍问下去，但看到惜墨神色凝重的催促他之后, 还是问出口了：“若你被天雷打得魂飞魄散了，会不会后悔呢？”

慧尘望着他，斩钉截铁的答道：“那我就再收魂结魄，再来！”

果真是非一般的奇女子！

颜容张了张嘴，没有继续道出那个可能对她会造成打击的事实。

慧尘的法力确实很高强，但她也确实……

怎么说呢，没有仙根。

而且从准确的意义上来说，她现如今已经是拖着一具躯体的一缕残魂而已，又如何能够修仙呢？

就算是她为了那些频遭洪涝侵扰的山下百姓们，也应该能明白人力无法与自然抗衡这一道理。

若她没有走上修仙这条道路的话，可能就会如大多女子一样，学一些女红与别的技艺，诗情画意的长大，再与适龄的好男儿订下婚约，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做新嫁娘才是。

而不是在这座孤山的半山腰上，以一己之力组建一个道观，又费尽心神在山顶造出一个白玉凉亭和一条白玉小路，来等候一个可能在她一生中都无法再见的不知名仙君。

听着山下的喧嚣声逐渐沉寂下来，颜容觉得自己的内心也沉重了起来。

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给予她同等回馈的，无论是飞升前还是飞升后。

但慧尘这个心结，一时半会定然是解不开的。

难道要自己眼睁睁看着她被那冷面判官提出残魂，就此化为一抔土么？

怎么说她也是自己最忠诚的信徒，自己如何能坐视不管呢？

唉，眼下该如何是好？

惜墨也皱起眉头，从自己手上过过的命簿来看，痴情的女子从来不在少数。

不然哪儿那么多伤离别、生死恨？

但痴情到这个份儿上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所谓“情”者，果然是令人又爱又恨，甚至伤人于无形之中呐。

就这么一会，一个时辰已经到了。

颜容如释重负的站起身，跟慧尘告辞了。

实际上他是隐了仙身，同惜墨二人一起站在一侧，商讨着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而慧尘维持着鞠躬送别的姿势，呆立了一会。

片刻后，只见她轻轻走至凉亭内，闭上眼深呼吸像是在……呼吸颜容仙君残余的清气一样。

颜容看着这副场景只觉得十分窘迫，耳根子都红了，恨不得立刻转身离去。

崔客却忽然低声道：“这道姑有些古怪，仙君要小心为是。”

颜容“啊”了一声，依然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

崔客看着他一副没见过大场、不知所措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几声，问道：“星君如何看？”

惜墨疑惑道：“慧尘真是难得的奇女子……天道为何不赐予她仙根呢？”

“……咳”，崔客听她心思竟在别的事情上去了，忍不住掏出竹笔就往她额头轻轻一敲。

惜墨捂着额头吃痛惊呼，柳眉直竖的怒道：“崔判官为何出手打人？”

“神君此举着实不妥。”

颜容终于恢复正常，不赞同的看了一眼崔客后，有些心痛的看着惜墨额头，柔声问道：“星君，没事罢？”

惜墨揉了揉额头后，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崔客瞧了瞧夜色，又瞧了瞧山下，打断道：“这几日有劳仙君与这道姑周旋一阵子罢，崔某二人还需再去找一趟二位无常神君。”

“啊？几日？那小仙几日都需待在此处么？”颜容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场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崔客奇道：“不是约好戌时的么？仙君可以到处游玩一番的啊！对了，不知仙君飞升前，家在何处？”

惜墨偏头看了看崔客，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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