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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轩方才所说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在她脑子里转。

她之前一直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每一次与方景轩近距离接触，她都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事已至今，她又怎会不明白，那并不仅仅是方景轩是纯阳之身的问题。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里具霜正被方景轩扛着跑，那边神色异常的龙兰已然停止前进。

妖力凝聚出的剑像冰块一般在他手中消融，他有些茫然地立在原地，拽在右手上的“西方恶龙”尸体突然间如细沙一般化开，窸窸窣窣从他掌心漏出。

他脑子里又像上次一般无端冒出个阴冷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如同呓语般在他脑海中碎碎念，不断提醒着他。

他无比痛苦地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脑袋，不断嘶吼出声，意图阻断不停在脑子里回响的阴冷声音。

那个声音自具霜与他一同被赶到别墅外晒月亮的夜晚开始出现。

不曾说别的话语，一直絮絮叨叨不停念着同一句话：“具霜命定之人拥有纯阳之身，他已现身，你终将会遭抛弃！”

那是龙兰在心中藏了近八百年的秘密。

草木一族与其他妖类不同，生出灵智的条件更苛刻。

在龙兰化形前的一百年，他便生出了灵智，而具霜则是第一个被他映入脑子里的女子。

或许是与花妖天生偏阴偏柔有关，绝大多数花妖甚至都未做过多的考虑，直接便化作了女儿身，若不是具霜的出现，龙兰当初大抵也会选择化作女子。

不断在他脑子里回荡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嘶哑，就像一个歇斯底里的囚徒贴在他耳畔低语，喑哑、聒噪，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无比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蹲在铺满落叶的湿润土地上，试图缓解从大脑中传来的撕裂一般的疼痛。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疼痛未曾停歇，犹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涌来，自脚底向上蔓延，层层覆盖住他尚存的意识。

浓墨一般的黑气在夜色中不断涌来，一股脑钻入他如残叶般在风中战栗的身体里，他本就染上一丝污浊之气的灵台再度被黑气所侵染。当他的灵台完全被黑气所充盈，形成糨糊一般黏稠的雾气之时，耳畔又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潮湿、滑腻，仿佛有毒蛇盘在他耳旁吞吐蛇信。

“怎又不听话了？分明上次给你那好姐姐下药的时候还那般积极，啧，真该治治了。”

他的身体逐渐发软，如水一般瘫在黑山道人冰冷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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