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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钺扯动着沈葭的衣裙,眼里涌现出澎湃的浪潮,似乎想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他毕竟曾经是文武双科状元,不是寻常女子所能对付的。
沈葭使劲挣扎了一番。没能抵过他的气力。
无奈之中,她狠踹了薛仁钺的命门部位。
每道力都尽了她最大的力气,丝毫不给他留下反手的余地。
薛仁钺没料到她会有此番做法,不由得吃疼,松开了她。
他粗喘了几口气,凛然地望着沈葭,意欲继续行事。
“薛仁钺,你已经不是什么任性的少年,而是当今的六王爷,别再做这种幼稚的事了。”沈葭却是没有惧意。
她趿鞋下榻,将自己的衣襟拢紧,冷嘲一句:“只有败者,才会用强迫女人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觉得自己并没有输给谁。”
她的这番话和不在乎的神态,如一盆冰水泼下,浇灭了薛仁钺心里燃起的欲念。
同时,她方才所说的,在他心里激起的波浪,也渐渐褪了去。
“你口口声声说,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争取来的,可他若是一开始并没有那么高贵的身份,你还可能投入他的怀抱吗?”薛仁钺质问道。
沈葭叹道:“最开始我与他相识的时候,并不清楚他的身份,不然,我不会在后来将你错当成他。”
薛仁钺恍然大悟,长久以来,一直困扰他的这个问题总算有了答案。
错愕之余,他又有些想笑。他莫名其妙地当了别人的替身,而那个男人竟然就是司徒衍。
果然,连命运都是在向着司徒衍。
沈葭摇了下头,再是道:“薛仁钺,你这般激动,无非是因为你的骨子里透着自卑,你从小到大,没有拥有过诚挚美好的感情,所以,就算司徒衍在权衡过利弊后,暗中为你铺路,你也不愿意相信。相反,他若是与你为敌,你心里那股不适感才会藏起。”
她的话若棒槌落下,砸中薛仁钺的内心,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可即便他清楚这是事实,他也不想承认。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匆匆来报。
“六王爷,铜雀台被金吾卫包围了。”
薛仁钺没有马上自乱阵脚,沉声问道:“是谁率金吾卫来的?”
金吾卫统领林郡是他的人,现在,金吾卫围攻铜雀台,这说明林郡那里出了问题。
“是当今陛下。”
薛仁钺俊容上的霜雪愈发冷凝,知道沈葭先前说的都是实情,又是紧抿薄唇。
“你那么想见他,那我就带你去看看他?”
他带了沈葭亲自往塔楼上而去。
塔楼是前朝时就存在的建筑,红砖厚重,颇有些沉重感。高耸入云的塔楼楼顶,与另外的金凤台、冰井台并立,直奔云霄,气势磅礴。
到了其中一阶,薛仁钺和沈葭从窗口往下望去,就见到乌压压的金吾卫已是将整座铜雀台包围。
司徒衍就坐在为首的高头大马上。
他身着一身洁白的白袍,无赘余的纹路,却依然衬得他不染凡俗。
而他浑身充斥着似朝阳般的意气,正如当年未受伤前,亲赴战场,身披薄甲,于雪夜逐敌千里那般。
虽然见过他很多次,但沈葭还是流露出欣慰的笑。
她的少年,终于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
薛仁钺则是心境复杂,看着底下的人群,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寻到林郡的身影。
他询问身边的人:“林郡呢?”
那侍卫犹疑一阵,才道:“林长使与你暗中往来的事迹败露,已经被打入天牢,受到秘密发落了。”
“那各地,想要复国的起义军呢?”薛仁钺再是道:“本王记得,那些起义军在前几日就有所行动,他们从南地一路北上,按照时日来算,也该在各地活跃起来了。难不成,司徒衍能让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起义军镇压?”
“那些起义军开始活动之后,各地的官府即是派人镇压。”侍卫解释道:“而且,据说,有人拿了前朝公主的令牌去见他们。前朝公主的意思是,她想要让他们打消复辟的想法。”
“慕容芊竟然出现了?”薛仁钺微诧。
对于慕容芊,他也有所耳闻。在他的印象里,慕容芊应该会痛恨晋国才对,没想到,她最后会出面阻止那些起义军。
沈葭亦是惊诧。
她找了慕容芊那么久,也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出现。面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生母,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薛仁钺的手搁在窗台上,眼眸里冒出点点寒星。
他绷紧了脸,沉默良久,倏而,发出一声朗笑。
“陛下可是来捉拿我这个乱臣贼子的?”
那侍卫不答,但闪烁的眼神已是间接默认了这个事实。
薛仁钺倒是没有流露出悲观的情绪,反而笑道:“事到如今,我大不了与司徒衍同归于尽,但我倒是要看他到底能不能上来救你?”他盯着沈葭看了许久,让人将沈葭看好,掀袍下了阶梯。
沈葭倒也不急,反而心平气和地坐了下去。
此处,放置着一把古琴。这把琴看起来有些岁月了,周身的琴漆剥落,但琴弦完整。沈葭的长指勾起弦,清脆的琴音就会响起,在狭窄逼仄的塔楼里悠然回荡。
沈葭不由多拨了几回。
她似是有些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没有关注外界的风声。
任塔楼外人声鼎沸,兵刃相接声不绝于耳,厮杀声此起彼伏,她都不为所动。
直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姐姐,你该用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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