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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难为了

他猛地转过身, 只见纪纤也转了身过来，与他对视。眼底藏着光, 如星似月。

“嗯？”

“真的不会关着我了吗？”纪纤犹带几分迟疑问道。

顾隋时对她的执念，无论何时都强的可怕, 任谁都受不了这样的。

顾隋时喉结滚了又滚，声音低沉地可怕, “你还会离开皇宫吗？”

纪纤若有所思，既然有了他的孩子，自然不会想着逃跑, 即便是将眼线从风栖宫撤出去, 她也逃不出皇宫去。

“不会。孩子经不起我这样折腾。”她是孤儿，从小无父无母地长大。虽说她不爱顾隋时，但孩子毕竟无辜。

顾隋时是皇帝, 这个孩子, 未来注定不凡，不知是好是坏。

他望着她，语调低沉迟缓，眼神炽热地似乎要将她灼穿。“好。从今以后, 皇后可自由出入风栖宫。”

纪纤想了想, 最终还是给他行了一礼，鬓边垂下来的流苏随着暗色长发而动, 盈盈闪闪，“多谢。”

“朕还有事，先去紫宸殿了。”

“恭送陛下。”纪纤垂首, 礼仪周到规矩，他只瞧得见她乌黑柔软的发顶。

顾隋时深深望她一眼，到底未说出什么，转身离开。

高瑛跟在顾隋时身后，暗暗想着，今日陛下与娘娘终于见上了一面，想来此时的心情应该算不得太差。

“陛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往藏书阁又多添了些话本子。”高瑛顿了顿，递上一杯热茶，“都是娘娘喜欢的。”

顾隋时顺手接过，袅袅雾气丝丝缕缕地升起，他抿了一口便放下，“外头那些流言，去查查是谁传出来的。”

即便此事是假的，事关皇家秘事，这样的流言，若没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定然不会传的如此之凶。

“是。”

“风栖宫里的人……”

“都撤出来。日后也不必为朕禀报皇后做了什么”此时的顾隋时已经拿起一本奏折，不疾不徐地翻着，“只需守在她宫外便可。”

“上元节大典将至，此为陛下回銮后的第一个盛大节日，可要请皇后娘娘于陛下一同……”高瑛的话一说完，便自觉失言，轻轻打了一下嘴。

皇后娘娘长久居于风栖宫中，不愿意见陛下，今日好不容易才见了一面。这大典之上，皇后与陛下可同坐一席，又岂会不请？

顾隋时翻着奏折的手指一停，折子上的字排列齐整，语句条理清晰，白纸黑字，却好像突然从纸上跳起来似的，搅得他不得安宁。

他轻轻将折子合在一起，清冷的眸垂下，“朕去请她。”

高瑛心底暗叹，陛下痴情至此，世间少有，一代帝王终究逃不过这个情字。

“高瑛。”顾隋时出声唤道。

“奴在。”

“你喜欢皇宫吗？”

高瑛愣住了，不知道陛下突然这样问是什么的意思，他斟酌着回答道：“自然是喜欢的，皇宫乃是天下人都想进的，这可是全天下最富贵的地方。”

“朕从前未登基的时候也是。”

上位者的话向来只说一半，伴君如伴虎不是白说的，高瑛将这句话仔仔细细地在口中嚼了七八个周天，笑着应道：“陛下征战四方，无一不胜，登上大宝实乃天命所归。”

顾隋时没再说话，放下奏折，闭着眼揉了揉额角。

新政改革，从上至下，从里至外，招贤才募良将，百姓民生，桩桩件件都在他身上，稍有不慎便牵连起大批动荡。

“皇宫，也是天底下最令人迷恋的地方。”

除了，他的纤纤。

他左手拍了一拍龙椅上张牙舞爪的一个龙头，从喉头发出一声叹息。

高瑛不敢再多说什么的，放轻脚步退开，自从皇后娘娘传出有孕的消息幽居风栖宫后，陛下便犯了头痛之症。

太医也诊治不出来个结果，陛下也不许人传扬出去，只是教人加快了寻找四处云游的国师沉虚子踪迹。

帝王的脆弱总不愿意太多人看见，高瑛低着头把紫宸殿的大门关上，招来小太监耳语了几句。

“陛下，娘娘来了。”

顾隋时陡然抬眼，指尖的奏折捏得死紧，眼底迸出森冷。

高瑛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此事是奴擅作主张，陛下恕罪。”

“此时娘娘已经到了殿门口，陛下先见见？”

顾隋时手上的奏折缓缓放下，纸页哗啦一声，半晌出声，“请进来。”

高瑛唇角浮起笑，哎了一声，躬身向外请人去了。

纪纤踏进紫宸殿的大门，身后跟着太医。紫宸殿内的鎏金兽香炉似乎移了一个位置，两侧昏昏的灯笼散着光，墨色的大理石泛着幽冷的光，寂冷的华美。

顾隋时坐在首位的龙椅之上，手中还捏着奏折，眉头皱着，似乎是在疑惑她的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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