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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魔怔了。
若是董传林听见刘月说的话,一定不会辩解,他会呆呆地点头然后道声:“娘说得对。”
一路疾风相伴,董传林跑到韩家院门口时三匹骏马正在垂头吃草,时不时撅着蹄子嗷一声。
屋内传来争执声。
董传林冲进去,屋内四人齐刷刷地看着他,某人眼中还带着不屑与厌烦,仿佛他是一个不速之客,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传林你来得正好,帮婶儿把这两人赶出去!”韩婶气得脸涨红,手指着两人恶狠狠道:“他们不是好人,快把他们赶出去,不能让他们多待,快把他们赶出去啊——”
韩婶说话已经顾不得他人能不能听懂了,她拉扯着推攘着,嘴里不停嚷着“出去,出去。”
可两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岂是一个羸弱的病人能撼动的,况且还是两个练武之人。
推攘了一阵,见两人不动如山,韩婶转身向韩松和董传林求救:“你俩愣着干嘛啊,赶紧把他们赶出去!”
她去拉董传林的手:“传林快,快把他们赶出去!韩婶去给你拿盐花生吃。”
董传林哽住喉咙,像是瞬间丧失说话能力,他只能握住不再光滑的手,反复地摩挲。
“娘——”韩松固定住她摆动的不愿屈服的肩,身体前倾长臂一伸将两人都虚抱在怀。他声音很闷:“您先回去歇着,这事儿我来。”
韩松声音一出,韩婶瞬间落泪:“我的松儿啊,你可不能犯傻啊!传林他……”
“韩婶——”董传林出声打断,挣脱腰旁的手,他揽着韩婶给她擦眼泪,“不哭不哭,韩婶我们不能哭,可不能让外人看轻我们。”他边哄边把人往屋里带,“松哥不想走他们还能强求不成,我们进屋歇着,把他们干晾着不理他们!”
“好、好……婶儿听传林的。”韩婶一边抹泪一边缓慢地往前走,步履慢得如乌龟散步。
踏进房门前,董传林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平静没有带任何情绪,他只沉默看了韩松一眼便回头,嘴唇都没动过。
房门“哒”一声关上,韩松缓缓回头,声音沙哑:“我娘需要休息,我们……出外面谈吧。”
一旁当石像的两人终于动了,高大些的快步出门,剩下年纪小的看着韩松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叹息一声后出门。
待两人都已在石凳落座,韩松才抬脚。
……
他们谈了很久,具体有多久董传林也不知道。
他只偶尔听见屋外传来的微弱争执声,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大概是有人扼制了高声阔谈。
进屋没多久韩婶便睡着了,没眯多久又醒了,她非要起身出门,董传林没法子只得不厌其烦地哄,絮絮叨叨的没有间歇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这么好的耐心,说着说着韩婶又睡了。
韩婶这一觉比上一觉睡得更深更踏实,光从细节就能感受到。
屋外飞过三批大雁,有五只小鸟曾在窗边停留,其中还有一只是麻雀,吱吱喳喳叫个不停,它没多停留就被无情地赶走了。
董传林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哑巴,嘴唇连抬起的勇气都没了,反倒听力倍增,院门口偶尔传来的马蹄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可他却听不见院子里的任何。
窗口透过的光由白变黄,变得柔和不再刺眼,房门外传来试探性的敲门声,声音不算大,可每一声都像在敲打耳膜,是那么清晰。
董传林起身,双腿已经麻木他走得很慢。
“韩婶睡了。”原来他没哑,只是声音飘在空中没有落脚点。
韩松拉住他,轻手轻脚把门关上。
韩松把人带到房间,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探头去吻他的眉角。
“董伯刚刚来叫你回家吃饭,我和他解释过了。”韩松从眉角亲到耳垂,“在这多待一会儿,我等会去做饭。”
“不用,我回去吃。”董传林推开他,看着他的眼,“松哥,回避是没有用的。”
韩松垂头不语。
董传林捧起他的脸,和以往一样亲昵地凑前嘬了一口,笑道:“你直说没事的,我又不会强逼你一定要留下来。我像是那种无耻的人嘛。”
手指覆上他的嘴角,强硬地将难看的笑容抚平,韩松头抵住他的额头,低声道:“传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像迷路了……”
“你有答案的,松哥。”董传林抬高声音,揽住他的脖子平静道:“别怕,我在。”
……
天色刚黑下来,田野树荫里的青蛙蝉虫瞬间得到信号疯狂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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