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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交锋

浊河未远

顾陆捌自称人肉活地图，带着唐泽和小崽子避开人群，在横七竖八的岔道里兜兜转转半天后停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院子前。院子算不得特别大，青灰色的三米水泥墙把冒出尖尖的瓦房和外面合金板子搭起来的简易房分开，像在这贫民窟里画了个地界，表明着里面人的身份多少有些不同。

“下午你们跟那女人走了以后，我在新都里面转悠了一圈，一不小心就发现这么个好地方”，顾陆捌指指院墙下的一条小路说：“从这儿转半圈过去就是正门，门口立一牌子，上面写了四个字。”

小崽子：“啥？”

“医院？”唐泽顺着顾陆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几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正靠在墙上打瞌睡，昏黄的亮光泄在地上留下小片光影。

顾陆捌一直搭在唐泽肩膀的爪子翘起大拇指，啧啧嘴：“聪明，不愧是我……”

“你什么？”唐泽一听这口气就知道顾陆捌要开始满嘴跑火车，横了他一眼，果断打断：“如果你不问，我估计也猜不到，不过你既然特意提出来，我估计那十有八九和阿杏脱不了关系，而那女人开口第一句自我介绍就说她是个医生，所以这里应该就是新都的医院。”

小崽子听唐泽说完，脑瓜子转了一圈，问：“你带我们来这里是要直接进去找阿杏吗？”

“迟早要来拜访，但现在还有点早”，顾陆捌说着从裤兜里摸出来盒烟，取出两根叼在嘴里点上，猛吸一口，然后将其中一根递给唐泽：“从刚才那些条子身上顺的，大红门，第七、第八区特色烟，前面人不稀罕，后面那些矿工攒点钱托关系都买不着。尝尝？”

唐泽没什么烟瘾，兜里有根时灵时不灵的电子烟就能凑活，他好久没抽过烟草，一口下去，劣质浓重的焦油味儿直冲天灵盖儿把他呛得咳嗽，烟灰抖了一地。

“忘了跟你说，这烟后劲儿忒大，毕竟是卖给工人的，累死累活一整天就这种冲的才得劲儿，前面有钱人抽的那种细软烟太柔了，不刺激”，顾陆捌叼着烟边说边笑，看了眼小崽子，扬扬下巴：“要不要也来根尝尝？”

小崽子脑袋晃得像拨浪鼓，向后退了两步：“我妈说抽烟有害健康，我爸在我和弟弟面前从来都不抽烟的。”

“哦，可我又不是你爸”，顾陆捌颇是享受地吐着烟圈，拍了拍唐泽后背，接过他两指间的烟在墙上捻灭塞回烟盒里，扒拉了一把小崽子的头发，带头走在前面：“走吧，回去睡一觉。”

院子距离阿杏安置他们的房子不远，步行大约十分钟就看到门口堆放的破衣服。唐泽被劣质烟呛得喉咙难受，进屋前拉住吞云吐雾的顾陆捌：“门口抽完了再进去。”

“得嘞，听你的”，顾陆捌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让出条道给唐泽。

那烟味儿唐泽闻不惯，他轻咳嗽一声便拉着小崽子先进了屋子。合金板拼接的屋子里只有一扇小窗户，青白是月光洒在里屋中央的方桌上，拉长的影子在墙壁上晃动，唐泽看着坐在桌子上的男孩儿，微蹙起眉头。

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晃着腿，怀里抱着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唐大喜，看见有人进来也不紧张，手指推了推鼻梁上圆眼镜：“我等你们好久啦！”

“别过来，你抓不到我的”，少年人不知跟谁学的，故作老成地摆摆手，两腿向上一缩盘坐在桌子上：“我跟你们后面好长时间了，不过我还是先进屋，因为我跑得快，你们见识过的。”

唐泽听着小少年说话，手指暗暗用劲控制着蠢蠢欲动的小崽子：“你抢了我们的背包？”

“嗯，不能说抢吧，我就是借来看看”，少年一张没张开的小圆脸，腮帮子上肉呼呼的，两只眼睛细长，笑起来眯着，像只懒洋洋的招财猫，说话声音不大也没小崽子那一身时不时显露的戾气，看着挺可爱的一小子，却着实让人头疼麻烦。

少年找上门肯定不会是给他们还包的，唐泽瞥了眼小窗，看向少年问：“阿杏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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