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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我没有看到他的魂魄

洛青闭着眼，他已经醒了好久，外面悉悉索索的，有猫儿打架——

深深吸一口气，好像床褥上还留着师父的味道……可怕的血腥！

漫漫长夜，紧接着就是漫漫白昼，他该怎么度过这样的人生，一辈子在愧疚和悔恨中备受煎熬，还不如一死……

可是他的魂魄在哪儿呢，怎么看不见，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门被人推开了，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坐在床边，空气中弥漫着振灵香的味道，还有旅人风尘仆仆的花草泥土气。

“景桓，你回来了？”他闭着眼问，眼睛里全是泪水，一张开就要流下。

“洛青，我给你带了葫芦鸡和花生酥！”莫思璇说，声音湿湿的，好像刚哭过。

洛青一挺身坐起来，匆匆抹去眼睑的泪，笑道：“正好肚子饿了，一起吃吧。”

他接过莫思璇手里的东西，搁在桌上拆开，葫芦鸡熟悉的味道，又勾起一些回忆，最终他只是抽了抽鼻子，“来！”

莫思璇坐过来，跟他一起狼吞虎咽，他的鼻尖通红，一双凤眼肿了，眼睛里布满血丝。

“公主的事忙完了？”

“还没有，我跟陛下请辞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是大事，陛下应允了！”

“景桓，你要做昆仑第九峰的峰主了——师父法号青莲长老，你的法号取好了吗？”

莫思璇轻轻笑了一声，眼中水波荡漾：“我不知道，你给我取一个吧！”

“呵——水仙长老？”

“洛青，你又皮痒了！”虽然这样说，但莫思璇的脸上挂着笑，凤眸明动。

洛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不回长安了？”

“过节的时候回去！”

“不当驸马了？”

莫思璇摇头：“公主都殁了！”

“那你什么时候娶妻？”

“洛青？”莫思璇红了脸，诘责道。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洛青垂下头，鼻子发酸。

“没事——你还好？”

“景桓，玉珠峰上我的寝室里，桌上放着一个红木盒子——里面装着我给你的礼物。”

“礼物？”

“嗯，我早就想给你了，可你总是欺负我……就一直放到现在！”

莫思璇笑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两人吃完葫芦鸡和花生酥，他就起身回山上了。

洛青在桌边枯坐到天明，不知道怎么处置了这件事，昆仑山上正准备青莲长老的葬礼——他一死，各大门派的人都散了……

五更天，玉珠峰钟鼓齐鸣，有青鸾彩凤成群飞起，是师父要下葬了。

他呵呵笑了两声——想对着玉珠峰的方向拜一拜，又觉得实在多余——

今天不会有人来，多好的时机——

他起身去反锁了门窗，回到床上躺下，抬掌在自己头上狠狠的拍了一下……不行，他还醒着，只是头晕，他握紧五指，对着胸口砸了一拳。

砰——的一声，震碎了他的意识，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站在空空荡荡的鬼市街头。

洛青踉踉跄跄往前跑，见到马腾时，喉咙腥甜，喷出一口血来。

“又挨打了？”马腾一把扶住他，往南风酒楼走去，“你师父呢？”

“我师父死了！”

“什么？”马腾呆立原地，良久才说：“他……就死了？”

“马腾大哥，他死在我怀里，我却没看到他的魂魄——天魂、地魂、人魂……什么都没有，他会去哪儿？”

马腾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摇头道：“这就奇怪了……我帮你打听打听，你不要着急，生死轮回，都是规律，你师父还能跟你见面！”

“嗯！”洛青的心稍稍安稳了些，如果师父魂归地府，他天天都能来见他。

两人进了南风酒楼，在一间清净的包间坐着，洛青把师父的事详细跟马腾说了一遍，对方一阵唏嘘：“唉，你师父对你可真好，他要真来了冥府，我马腾把他当座上宾供着！”

“那倒不必，马腾大哥，你只要帮我盖一座房子就行，在酆都城外的苍玉山上。”

“怎么，想跟你师父一起来当鬼？”

“我不敢死，但等我百年之后，就带师父来住。”

“嗯，也好——”马腾顿了顿，侧耳倾听，道：“你师弟来了！”

两人赶紧起身迎出去——来的人是薛孟染，一看见他眼睛就红了：“慧虚，你瞎跑什么——”

“别急，他来问你师父的消息。”马腾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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