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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入骨清寒,天下着蒙蒙的小雨, 打湿着一分深过一分的暗夜, 墓地里泥土湿腥味浓重。
叶韶的一袭白衫,破了前摆也沾满泥污,像是在脏水里浸过一般, 是一向爱着白衫又讲究整洁的他, 从未有过的不体面。
他盘腿坐在湿地上, 怀里抱着庄沐萱, 静静地看着溪秋千帆,我和延泽,分别拿着铁锹挖着的两块坟地,一言不发,苏柽在身后为他撑着一把伞。
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云覃和龙伯的尸身。
每个人都沉默而沉重,偶尔能听得到一两声不知是千帆还是延泽,极力隐忍着鼻涕眼泪留下来的暗暗抽吸鼻子和压抑嗓音呜咽的声音,听得人沉闷而心慌。
“永远有多远呢。”
我弯下腰去铲着虚松的泥土, 忽然想起这句曾经五妹问过我的话语。
“永远就是, 无论你往前走多远,我们都陪你走多远。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 身后都不会空无一人。”
我记得那时她侧头靠在我的肩头,我轻拍着她的背,如此坚定承诺过。
再也不会有人丢下你。
我心头绞痛难以自抑,不知是不是雨越下越大,眼前被打湿的一片模糊, 恍然间才知,原来这一刻就是她的永远了。
我原以为,让她义无反顾地去解开那个藏在心里几十年的心结,对她来说是好事,可却不曾想这宠爱的放手任由,是让我们永远地失去了最爱的人。
大概过了有两个时辰,挖好了坟地,将龙伯和云覃下葬,再立上墓碑,期间没有任何人说过话。
叶韶亲眼瞧着云覃与龙伯下葬完,这才稍侧了侧头,望着怀里的五妹,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记,浅笑道,“这一下,是子陵哥哥还你的。”
我一时茫然,不知叶韶所言。
“你呀,还敢说自己只是山匪不是流氓,偷亲别人时把人闹得满脸通红,被人偷亲时也脸不红心不跳……”
我这才明白他口中所欠,是那日深秋出游河岸之上五妹偷亲他之事。
我始终理不清,他所说的喜欢,还有苏柽证明,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为了圆五妹的心愿而说出的善意谎言……
“你看,你担心的事情,大人都替你安置好了,外公,娘亲,还有龙伯,都安葬在这里,每逢初一十五清明,我都会为他们添香烧纸,你就不用再担心了……”叶韶低头认真地替她理了理额前乱了的发丝。
千帆和延泽偷偷抹了一把泪,拿着铁锹在云桐坟地边寻了块地方,刚抬手准备开挖,却听得叶韶冷冷一声,“住手。”
溪秋、千帆和延泽一齐看向他,他还是抱着五妹待在原地,却不许他们为五妹挖坟地。
“大人,就让五妹安心地……”
“无论是云家还是庄家,从来都不是她的家!”溪秋欲开口说什么,只见叶韶目光冷寒地抬起头,诺大的墓园只听得到他那比冬夜三尺之寒还要冰冻的声线,“他们的地方,没有资格葬我的沐萱!”
细数来,不论是庄家,还是云家,从来都没有带给她任何的家的温暖,带给她的全是没完没了的灾难。
叶韶抱着庄沐萱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出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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