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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草摇出微响,惊醒了方雪,她回头去看那白衣人的背姿,目光一瞬里没寻到落点,四野一片荒莽,心里空荡荡的难受。很快又发觉他就在不远处静静走着。
方雪怅恍中“看到了”一阵脚步声,像是层层叠叠的泉水,流出无声的奇韵。她想起方才视线被烟云般的缥缈所阻,烟光云影中似闪过一个小女孩的脸,依稀是童年的她——她想再回味得清晰些,可虽只是前一刻的对视,却已如追忆前生般艰难。
她挑起地上断刀,扬手指向白衣人背心,本想喝问一声“你是何人”,唇舌一颤,却问成了:“你……你知道我姐姐在哪里吗?”
也许是刚喝过烈酒的缘故,那看不清的一双眼让她没来由地相信:这白衣过客一定通晓万物化生、流光往复的至理,也必然洞悉她的秘密和过往,能解答她的任何疑难。她忽然恐慌起来,隐约感悟到灵机稍纵即逝,毕生或难再遇,竟突兀问出了久藏的心事。
那白衣人回身摇了摇头,歉然微笑,似觉不解。
方雪神魂一松,放低了断刀,心里说不出是否失望,暗叹:“他已命不久矣,我又何必出言扰他?”心念一转,骤觉古怪:那白衣人未曾咳嗽呻吟过,气色也没什么异样,浑身更无丝毫伤口,可自己只不过打量了他两眼,却深觉他身体极为不适,甚至性命垂危。
方雪眨了眨眼,白衣人走到了马车另一侧,已看不见。她低头伫立,仍没听到脚步声,片刻后忽感一阵山林花草般的清气从周遭迅速飞离了,这清气出现得如此自然,以至于直到消失才让人察觉。她知道,这是白衣人去远了。
秀儿垂下布帘,车厢里又传来啜泣。方雪倒挽刀柄,从杂草里拈起一瓣落花,心说也许方才不过是旷野飘来的花瓣遮蔽了眼眸,自己却那般胡乱猜想。哑然失笑,掌肌微抖,断刀在车厢木壁上插出颤巍巍的一响,把车厢里的长泣收成短促的惊叫。
刀刃颤了很久,发出绵长的孤音。她松开指尖,看着花瓣在风里荡来荡去,天地空空茫茫,有些东西却无处安放。酒暖像一片裹火的玉从心口崩碎,一点点刺红了她的脖颈、脸颊,眼中随即一热,竟似要落下泪来。
风里有响声靠近,她猛然侧头,心里莫名一颓:是王山回来了。
方雪问:“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白衣的年轻人?”
王山道:“见到了,那人似乎患有大病,不对,是受了重伤。我想叫住他问问,谁知他一转眼就没影儿了。”
两人商议几句,均觉古怪。车厢里秀儿又哭出声来,王山靠近马车道:“姑娘不必畏惧,贼子都给我们打退了。”这一路秀儿哭个不休,方雪早听得厌烦,反倒是性子粗糙的王山照顾秀儿最多。
秀儿被王山一劝,哭得更凶。王山从车厢木壁上拔下断刀,递给方雪,两人手指一触,王山赶忙缩手。
“区区山贼劫匪,有什么好怕的!”方雪把断刀系在腰间,撩起车帘直视秀儿。
秀儿断续哭道:“我不是怕山贼,我就是怕……怕马员外。”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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