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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人的气质在姑媱身上渐渐褪去。
她坐在那里任由摆弄,眼神轻轻淡淡的没有落在任何一处, 像是飘荡的风, 像是缥缈的雾, 也像是孤鸿山的一个具现化的影子;灰色的道袍沉沉的压在她细窄单薄的肩膀上, 像是人间的尘土终于纷纷扬扬的压在了冷清白雪上,看着污浊又肮脏。
可姑媱的表情仍然干净, 雪是水, 泥是土,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雪化成的水仍然能回归天空变成无法侵染的白色, 谁也污染不了的白色。
雨过天晴,万物澄明。
导演季南星为了最大限度的延续这段高潮戏爆发出来的所有感情细节,当机立断的决定以最快速度拍摄多年之后姑媱重新出现的那一场戏
先前的秦慕之入组已经拍了一部分剧情,但是因为档期矛盾和剧情安排等等种种原因横亘在那里, 使得他虽然已经入组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还没有见过楚其姝。
他背后的团队比他更着急的等着这次“cp”重组,楚其姝网剧之后直接转战荧幕,《遗梦》票房虽然很高但是毕竟不是面向广大观众的商业爽片, 倒是秦慕之一举成名之后被连轴转着安排了许多通告, 最大限度的维持了那部网剧带给他的热度。
秦慕之在很久之前很是有些无欲则刚的调调, 他就像个成绩中上随波逐流的学生,若说一点也没有想往上爬的野心那是假的, 但是大环境驱使之下秦慕之对做人上人的执念也并不是很大,最多也就是平日里偶尔努努力, 闲暇时候畅想一下自己成为顶尖巨星的未来而已。
他在那部戏之后因为某些理由生出了无比极端的上进心,往上爬的法子不说是不计手段却也差不多,很快就替换掉了原来的经纪人文海,公司给他换了一个更加手段凌厉的经纪人,连这部电影的试镜邀请也是这位新的经纪人弄到手的。
团队的目标明确,就是要借着电影和楚其姝的这股东风扶着秦慕之再进一步,前世今生的cp续缘搞不定,搞一搞擦边球仍然能激起一发网友的热度回温还是可以的——这种不能多说充满特别禁忌感的微妙暧昧反而更能触到人的痒处,所以这一场戏,绝对是他们两个的重头戏。
秦慕之已经换好了衣服,而容安也换上了一身类似舞裙一样的华丽衣服,工作人员前前后后的忙碌着,接下来只等着场务一打板子,所有人准备开拍。
秦慕之的经纪人连接下来的通稿要怎么写都想好了,脸色算不得激动,在这里混的人若是连这点表情管理的本事都没有那也没必要继续走下去了,他看着秦慕之饰演的青年温渚和容安饰演的芙蓉女两人相对,一个面沉如水一个笑意盈盈,彼此手中都握着他们的武器。
随着导演一声开始,容安先动了一步。
“喂……”
芙蓉女的声音听起来总是软绵绵的,她的衣服像是凡俗女子惯常穿的明艳舞裙,边边角角缀着金玉雕琢的铃铛和小巧饰品,衣服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她修长白皙的手脚和如蛇一样柔软无骨的腰肢,她抬着下巴睨着温渚,妩媚的娇滴。
“我与你无冤无仇,不过是想同你讨要一本书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芙蓉女像是要偎到他的身上去,只不过她手中拎着鞭子,而温渚的手中也握着剑,青年的脸色不是嫌恶也并非畏惧的抵触,他就只是单纯地垂着眼睛,以一种冷冰冰的眼神打量着千娇百媚的芙蓉女,那眼神又冷又凶,不比看着他自己的剑温柔多少。
芙蓉女微微蹙着眉,雪白的牙齿压着红唇,声音仍然是娇滴滴的:“你这人,可真是软硬不吃的不解风情。”
“我不需要解风情。”温渚的眉眼冷清,与那孤鸿山经年不化的绵绵白雪一样的固执,“你想要的是我母亲的心法,若是你真的理直气壮就该去自己找他,而不是拐弯抹角的来到我这里,试图从我下手,威胁我母亲。”
“哎呀,小公子,你可真是讨厌、”
芙蓉女幽幽叹口气,手中的鞭子已经拎了起来,对上了温渚。
“人间百相不过人皮白骨,红颜美色转瞬即逝,我是个俗人,不比你们修道之人看得透,这辈子执念的不过就是自己这一张还算不错的美人皮,自然是要努力护着才是。”她抬起染着红蔻丹的手慢条斯理地抚摸着自己如画的面颊,幽幽叹着气:“我不过是想和你母亲聊聊,你怎么就这么硬脾气,见一面又不会让你少块肉。”
温渚抬了抬眼皮:“好端端的,天下这么大,你为何要偏偏缠着我母亲?”
芙蓉花一样美艳的女郎抚着唇嘻嘻一笑,声音娇娇入耳:“自然是你娘生得漂亮呀。”
是的,她痴缠那女郎,就仅仅是因为这一个单纯的理由而已。
人间情爱大多失了理智,源于色相和肉身,芙蓉女是发自内心的喜爱着姑媱的脸,这理由听起来那么的肤浅又苍白,但是这就是事实,芙蓉女理直气壮承认,多少人不愿意点头承认的事实。
说到底人就是一个皮囊裹着血肉骨头捏成的造物,一切感情源于这一身的骨肉,也生于他人的骨肉,所有的感情最终的归宿仍是要回归肉身衍生的欲望,不过有的人自觉感情得以脱离了皮囊的束缚便显得脱尘超俗,摆脱了身体的控制,单纯讲述感情的过程便能显得自己清高又矜贵了——但是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脱胎换骨,彻底舍弃这一身血肉。
她咬着唇吃吃地笑,腰肢款款的姿态显得风情又浪荡,一双风流桃花眼意图勾出来的是人类最原初的欲望,这种截然陌生的气质让温渚忍不住退避三舍的同时又有些诡异的好奇,她拧着身子站立,骨头里仿佛浸着花枝一样的纤柔的软弱。
温渚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他见得最多的是剑,是雪,是孤鸿山的漆黑枯树,是风卷起的白色雪雾,是母亲伫立风中飘荡的衣摆和长发;他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芙蓉女已经软绵绵的凑了上来。
“小公子,你真可爱。”
芙蓉女咬着唇,神情痴痴的抬手试图抚摸他的脸颊,娇娇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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