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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宿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他冒充01吸引了追捕者的目光,然后开始一个人的亡命天涯。
在这个世界没人能分辨他和01之间的区别, 他也不会比眼下的01更脆弱, 有符咒和药水,再加上废城区复杂的地形和他的计算, 他相信自己能够坚持一段时间。
当然他从没有高估自己, 一周大约就是他的上限。
而事实证明, 他对自己有充分的了解。
他独自躲藏的第七天,发起了高烧。
过分的体力消耗、高度的神经紧张、无法纾解的压力, 和极度单一匮乏的饮食,让这场病来势汹汹。
他的喉咙在灼烧、头脑已经成了沸腾的一锅粥, 连思考都变得费力,手脚没有一丝力气——白宿这辈子可能头一回这样狼狈。
拍林导的戏都是假的。
可这回是真的。
那些人喊他怪物, 想要复仇的, 想要捉他换赏金的,甚至简简单单、只是想要虐杀他的。
“丧尸都该死。”
“怪物都该死。”
这是他听到那些人说的话。
“你染上了病毒,控制那些食人果腹的丧尸,甚至杀掉了你的同伴。”
“你不该死吗?”
“你不该被开膛破肚, 送到实验台上去吗?”
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睛里,只有贪婪和恶意:“你是个怪物啊。”
没人在意, 01曾经是什么人、做过什么, 有什么想法。
所有人都遗忘了那个嬉笑怒骂,豪爽不羁的少年, 抹消了他身为人类时, 所有明亮的色彩。
重要的是他不断复生、控制丧尸的能力, 和身为怪物的事实。
他们可以任意的对待他、伤害他、剥夺他的一切,包括生命。
白宿浑浑噩噩之间,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些支离破碎的语句,他忍不住想,01到底听过多少这样的话呢。
到底多少次,受了这样重的伤,狗似的被驱逐着,在黑暗中徘徊辗转,活得没有一丁点身为人的尊严呢,被称为怪物呢?
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白宿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他听到了有人打开了他藏身房屋的门,扯落了他贴在门上的符咒。
“妈的,以前没听说过他有这么多花样。这个怪物到底哪来的这些玩意儿?”
他听见门外的人一边走进来,一边咒骂。
“你偷笑吧,他如果是好好的,轮得到你来抓他?”另一个语气轻松地调侃:“这回他跑不掉了,活的赏金要比死的多了去了。”
他们谈论的方式,就像是要猎捕一头猛兽。
或是一条野狗。
白宿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坐姿,慢慢问对面的两个人:“……我的赏金是多少?够你们两个人分吗?”
先头那人闻言大怒,竟然抬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上:“你还想来这套?”
这人好像已经没有控制丧尸的能力了,但这几天光是靠着挑拨离间、胡言乱语的本事,就不知道趁乱逃脱了多少次。
明明看着不像在基地时的张狂,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鬼话的能力却一点都没有下降。
异能者的力量要强大的多,白宿疼得厉害,半晌没有直起身来,剧烈地喘息着,仿佛一只濒死的鱼。
另一个道:“活的比死的价钱高,你别给弄死了。”
“放心,毕竟是旧相识了。”先头那人冷笑,“
我一定给他留一口气。”
一群人被戏耍了一个礼拜,在整个废城区北溜得团团转。
他原本就性情扭曲,好容易捉到了这个怪物,怎么都要出一口恶气。
连同伴都习以为常。
那人揪着白宿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你再狂啊?再狂一个给我看看啊!”
“你认识我?”白宿问。
“我他妈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这人狞笑着,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怪物!”
白宿咬紧了牙关,只发出了低低的闷哼,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只有下颌到颈项的弧线,脆弱又优雅,轻微的颤抖,仿佛天鹅濒死的挣扎。
连施暴者都恍惚了片刻,忽得笑了起来:“就这个长相,光他妈的抓去研究都浪费了。”
他伸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丧尸王?丧你妈的——”
话音未落,他忽得感觉胸口一疼,垂首看去,竟然是白宿将一把水果刀刺向他的胸口。
异能者的身体极为坚韧,他只刺进去了一半,连手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他想嘲笑白宿的不自量力,却忽的听见白宿的声音微冷:“这刀是我从丧尸的身上拔下来的。”
那人愣住了,头脑一片空白。
“异能者二次感染……你猜你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再逃过一劫吗?”
白宿被高热烧得脸颊晕红,汗珠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连嘴唇都是红的,眼神却是冰冷的,冲着那人的同伴,慢慢勾起了嘴角。
“他变成丧尸,就是我的傀儡了。”
“现在杀了他,赏金就都是你的。”
白宿不是01,他无法控制丧尸。
但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那人神色灰败地站在原地,眼看着同伴的神色变化莫测,隐约已经有了举起屠刀的意思。
“我先杀了你——”那人忽得提起了拳头,冲着白宿抡了过来。
白宿已经用尽了所有的精力,连闪避都来不及。
却忽得听见门外一声巨响。
紧接着,那人被整个扯飞了出去,肉|体被击打的闷响、求饶和痛苦的哀嚎接连响起。
再后来,寂静无声。
有人一步一步走向了他。
阴影覆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慢慢抱住了他。
白宿疲惫到提不起眼皮,似乎终于意识到来的人是谁了。
“……你来了?”他喃喃地问。
01停下了脚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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