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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上香
贺府带来的确实是个好消息, 那就是贺龄音的大嫂苏木溪有了身孕, 也就是说——
“我要当姑姑了!”贺龄音霎时双目放光, 绽开笑颜, 显出几分不常见的天真幼稚来。
因着她这个笑, 武铮便也笑了起来, 原本与他没什么干系的事好像也染上了一层欢喜。
贺府派来的人还说, 夫人挑了一个吉日, 便在此月十二日,她将带着苏木溪、沈凝月前去明安寺上香祈福, 想带贺龄音一同前去,问她有无时间,贺龄音自然一口应下,当下还想立刻跟着传话人回去,亲自恭喜她的大哥大嫂。
武铮连忙拉住她, 两人什么也不准备, 空着手去?
从前在北疆武铮是不会考虑这些虚了吧唧的事情的, 但是面对贺家这一家子知书达理的文人, 少不得要注意一下这些虚礼, 好提高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印象。
贺龄音刚刚一时兴起, 倒是没考虑这点, 这会儿被他提醒, 也觉得极是。她大嫂苏木溪与她的关系一直都只是明面上的相处融洽,其实并没有太好的感情,那么这些礼节是万万不能少的。
她笑着夸了夸武铮想得周到, 心里却又想着,到底还是不用讲求虚礼的北疆自在,以武铮的性格,肯定更喜欢无拘无束的北疆,也更适合无拘无束的北疆……她也有些想念北疆了。
待送走贺府的传话人,她便令人去准备明日登门祝贺的贺礼。武家也知道这事,自然也要给亲家祝贺了,便叫人一道准备。
吩咐完了,贺龄音转头看向武铮,继续方才的事:“我们仔细讨论一下那份名单,我也想知道你现在调查得如何了。”
武铮瞧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笑,令竹风院的人都退到院外守着去,与她回了房间。
先前翠儿死的时候,因他们才刚和好,贺龄音身子又不大舒服,因此没有跟她说。然而府里少了个人既是瞒不了的,也没瞒的意义,待她月事去了,一起回武府之前,武铮便将翠儿的事说了,连同她买了葒粉之事。
不过,翠儿的线索到底是断了。她是个粗使丫鬟,不独属于哪一房,谁都能接触她使唤她,事情又发生在半年之前,现今又死无对证,便找不出要她买葒粉的源头了。
只得再回到名单上,从其他方面入手。
而那份名单,他其实早已烂熟于心。
贺龄音的爹娘贺舒与林柔、贺龄音的三个哥哥、贺龄音的两个嫂嫂、贺龄音曾经的贴身丫鬟蕊儿、贺龄音的三个朋友、贺府管事贺叔、贺龄音的奶娘嬷嬷纪嬷嬷、竹风院的三个次等丫鬟十个仆从、已经死去的翠儿、护送贺龄音前去北疆的那队人马。
总共就这么些人,他一一进行了细查。
然而,从明面上看,这些人都没有对贺龄音下手的理由,近半年能调查到的行径都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这些日子派去跟踪的人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只能尽量缩减范围。贺舒与林柔将贺龄音视若珍宝,贺龄音的三个哥哥对她也是千娇百宠,他们暂且可以排除。而其他人,哪怕是贺龄音的两个嫂嫂、三个朋友,或者是护送贺龄音前去北疆而受伤的纪嬷嬷和陪她一起长大的丫鬟蕊儿,也是不能轻易排除的。
原本,他是打算与贺龄音再细细聊一聊这剩下的所有人,不过,料想她也不会比自己知道得更多了,加上他岳母准备带贺龄音和苏木溪等人上香的消息传来,他顿时便改了主意。
不管昨晚行刺的刺客与修改路线图的幕后人是否为同一个人,暂且先假设都是一伙的,先把路线图的事解决了,如果不是同伙,那刺客必定还会现身的。
而修改路线图的幕后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害死贺龄音,那么,与其漫无目的地找……不如主动引蛇出洞。
那人出现的次数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
不过,这次有了充足的准备,只要那人出现,他绝不会叫“它”再有下一次了。
武铮将他心里的计划与贺龄音说了,说完,便盯着她:“如果要做诱饵,你怕不怕?”
贺龄音一直安静地听着他说,待听了这句话,她青葱的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眼角上挑地看着他,这才笑了一笑,眼睛里毫不保留地盛满了信任,郑重道:“因为操纵鱼竿的人是你,所以我即使进了鱼嘴,也不怕分毫。”
武铮的心顿时如春水流过,心里不由得甜滋滋的,他媳妇怎么就这么会说话!
不禁握住她的手:“我怎么可能让你进鱼嘴!那臭鱼嘴若是靠近你,我正好一脚踢烂它!”
贺龄音“噗嗤”一笑,方才那婉转旖.旎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
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带着一车贵重的补品、礼物去了贺府,贺喜贺辽京和苏木溪。林柔开心,留着他们吃午饭,还要他们多待一会儿,晚上一起吃晚饭,武铮笑呵呵地一一应了,贺龄音则娇笑不语,一脸全凭夫君决定的模样。
林柔越发高兴,大儿子即将为自己添孙儿孙女,小女儿与夫婿也和和美美,一家人俱在,且无别家那些内宅争斗,人生如此,她也就满足了。
因此,这一日都在贺家过的。
贺龄音被母亲林柔唤去花厅里,跟着两位嫂嫂一起,同母亲商量这次去明安寺上香的事儿。
武铮则依旧被贺舒叫去下棋。
今日难得贺辽京、贺如凌都逢休沐,一直在准备秋闱的贺亦青也不扫兴,一路陪着父亲与妹婿,于是几个男人凑在一起,最后便不仅仅是下棋了。纵然一个是武将,剩下的都是文臣,但男人与男人之间,总归是有很多话题可说的。
恍然间,一天就过去了。
武铮与贺龄音重回武府。
其实他在武芫及笄后跟贺龄音提过,要不然他们再搬回贺府住去,让贺龄音在家里多待些时日。
不过,贺龄音想到武芫月底要出嫁,到时候还得回来,便说不想再折腾。
实际上,她想得更多些——武芫出嫁了,哪怕同在铎都,武老夫人与武庭陆兰见她的日子也还是少了,到时候武铮再回了北疆,武家就冷清了,到时候他们心里该是会很难受吧。所以,她想让武铮能多陪陪他家人。
她的这番心意,便是不说出来,武铮往心里咂摸一番,也品出来了。他心里默默感动着,便也算着日子,想着等武芫出嫁后,他们回北疆前,到底再回贺府多住一段时日,让贺龄音也在她父母跟前多待些日子。
两人为对方考虑着,将剩下的在铎都的日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
马车“嘀嗒嘀嗒”着,很快从贺府回了武府。
待到收拾妥当,该安歇时,已是夜深人静。
武铮食髓知味,自然又躁动起来。这次贺龄音可不依,昨晚做了两次,她现在还疼,再来绝对是受不住的。
武铮心里反复默念着他娘今天在他耳边呵斥的“节制”二字,在贺龄音软软的祈求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抱着她准备睡觉。
贺龄音却忽然捂住了脸,像天塌下来似的:“我不活了……”
武铮吓了一跳,连忙去拨.开她的手:“媳妇,怎么了?”
贺龄音却好像生气了,扭.动着身体从他怀里出去,背对着他:“混蛋……”
武铮愣在原地,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了她,方才他明明很听话啊!能怎么办?只好又凑上去,在她身后哄:“不做,我们今晚不做……我怎么混蛋了……”
贺龄音沉默不语,急得武铮不行。
哄了半晌,她才涨红着一张脸,埋在被窝里闷声道:“昨晚……我们在船上……那潜伏在水下的刺客,是不是、是不是都听到了?”
竟叫那些人听了一场活.春.宫,她真是宁可被那些人当场杀了。
越想,她羞耻心越盛,眼眶都红了。
都怪武铮……都怪他!
罪魁祸首武铮则愣了一下才回过味来,贺龄音原是在担心这件事,他是想再逗逗她的,但是见她已经羞耻落泪,还是绝了那份逗弄的心,宽慰起她来:“我向你保证,他们肯定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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