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三·裙下之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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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业霖出事的消息传扬开来时,杨九晖正在市中心的公寓里洗澡。

手机放在外面,他对此一无所知。

危险悄然降临。

咔嚓。

像有什么和浴室门打开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杨九晖顿住擦头发的手,回身从盥洗柜的抽屉里摸出一把电棍,谨慎地透过门缝观察外头动向。

卧室很黑,窗帘被严密地拉上,走廊里看不见一点光。

有人摸进来了。

因为灯原本是亮着的。

操。

杨九晖暗骂一句,确认卧室没有危险以后,他倏地蹿出去锁上房门,拿起手机准备叫人。

不想却意外得知了虞业霖的死讯。

怎么会这样?谁能杀得了他?!

失神片刻,杨九晖竭力迫使自己冷静。现在他起码算是知悉异象因何而来,情况还不至于糟糕到底。但同时也说明,外头的人可能都信不过。

他只能靠自己。

先换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再说。

迅速换了身衣服,杨九晖攥紧电棍,刚准备出去解决埋伏在家里的人,门铃就响了。

还有人来?这次又是谁。

杨九晖无法判断门外究竟是敌是友,只清楚一点,新来的和原有的肯定不是同一拨人,也许都是来抓他的,也许其中一方是救兵。

无论如何,他眼下只相信自己,而且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再犹豫一阵,来的人只会更多。

杨九晖咬咬牙,握上门把。

与此同时,身后骤然贴上一道黑影,手腕被攥住反扣起来,武器脱手,嘴巴也被捂紧,丧失了呼救的能力。

“唔——”

“嘘。”

来人握着收来的电棍,坚实的臂弯卡在腰间,将杨九晖整个人纳入怀里,带动着缓缓后退。

通过肢体的接触,可以感觉得出这是一个身材高大而壮硕的男人,杨九晖心跳很快,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早就藏身卧室,并且一点形迹也不露。

路过梳妆镜时,杨九晖下意识瞥了过去,试图看清身后人的长相。

可惜这人实在太高,不在他的观察范围之内。杨九晖绷紧呼吸,脑细胞以前所未有的速率运作着,加紧思考脱身之法。

他戴着手套,比起打手,更像是他之前接触过的……雇佣兵?!

正当杨九晖胡乱猜测着的时候,男人低头凑近他耳畔,警告道:“待着别动。”

声音很熟悉,低沉得来又充满磁性,发声时带动胸腔泛起共鸣。

杨九晖一阵晃神,紧接着身上的禁锢通通撤去,电棍回到手里,男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在渐趋急促的门铃声中闪身离开。

卧室门被妥善地反锁起来,这回室内终于只剩他一个人。

是他。

由于对仅有的几次碰面印象太深,杨九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人。

他是和虞老板有着长期合作的雇佣兵头目,代号“Y”,年龄不详,姓名不详,只知道性别为男,平时多在各处游走,行踪飘忽,帮虞老板处理了不少棘手的事。

要不是杨九晖和虞业霖“关系密切”,怕也无缘得见他的鬼影。

算起来还是他荣幸。

男人出去后不久,门铃声断了,寂静的厅室里陆续传来几声惊呼,旋即就是□□倒地的动静。

杨九晖悬着一口气,耐心等了两分钟,卧室门总算被再次打开,戴着面罩的男人呼吸不变,目光沉着地盯着他:“走。”

也不争取一下他的信任。

杨九晖几不可察地撇了撇嘴,电棍往后腰一别:“我要收拾一下。”

男人皱起眉头:“一分钟。”

杨九晖看也不看他,兀自抽出一个防水包:“十秒。”

说十秒就十秒,只少不多。

杨九晖利落地往梳妆台上一扫,继而拉开衣柜随手抓了把内裤,拉上拉链。

“好了。”

客厅里捆着五个彪形大汉,看见他们出来,除了拼命瞪大眼睛以外,根本无法采取多余的行动。

男人绳艺很好,把人扎得死死的,嘴巴也都通通堵紧,看着特别解气。

杨九晖冲他们冷哼一声,蹬上鞋就跟着男人走了,独留他们困在家里,等他什么时候大发慈悲了再打电话报警。

饿他们几顿。

杨九晖本以为男人会带他远走高飞。

谁知他们竟然连电梯都不坐,拐进楼梯间,往上爬了一层,走到相同的户型前开门,进屋落锁。

安全了。

和原先的所在至多只隔了一米距离。

很好,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杨九晖不禁怀疑这位酷哥平时是不是就住在警察局旁边。

“这几天不要出门。”男人没有理会杨九晖显而易见的腹诽,径自把他带到次卧门口,示意,“你的房间。”

杨九晖猜测这里应该是虞老板当年一并置下的物业,专为眼下这种情况服务。有备无患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反正凭他的实力,就是再买上十套八套公寓丢空在那里也不带眨眼的。

想明白以后,杨九晖看着交代完就打算离开的男人,忽然抬脚抵上门框,将他拦下:“你睡哪儿?严队。”

锐利的视线登时扎到脸上,危险的男人一把掐住他脖子,虎口饱含威胁地卡着咽喉。他对此不置一辞,眼神却已说明一切:管好你的嘴。

别说他没有真的用力,就算他动了真格,杨九晖也不怕。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依照常理而言,他确实该闭嘴了,但好奇心不甘地刷着存在感,让他有了八卦比小命重要的错觉:“你真的姓严?”

铁钳似的五指逐渐收紧,杨九晖提前憋好的气很快就不够用了,挣扎着掰他的手:“咳、咳咳……我猜的。”

他的代号“Y”,大概率是姓氏的首字母,再加上他看着不像混血,汉语里Y打头的姓氏就那么几个,他不过随便挑了个常见的往上套,谁知竟然猜中了?

杨九晖之所以有招惹他的底气,无非是摸清了这人的目标。他是来保护自己的,断不会让自己在他手上出事,否则他就算任务失败,丢死人。

据说他从没失手过。

男人任杨九晖握着手,闻言稍微松了点力度让他换气,但依然是让人不自在的程度。

杨九晖吃准了他会松开,心里一点儿也不意外,面上却还得服软:“我们接下来还要对着几天呢,总不能一直喊你‘喂’吧。”

似乎很有道理。

男人不再计较,彻底把手放下,转身走了。

他这样好说话,杨九晖不得寸进尺一把都嫌对不起自己,立马跟过去,锲而不舍地追问:“严队,你全名叫什么?”

问完,杨九晖敏捷地躲远一些,见他没什么反应,再慢慢蹭回去:“你看,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叫你队长他们不得吃醋么。”

男人置若罔闻,自顾自走进隔壁的主卧,拉开衣柜,森冷的气息登时溢了出来。杨九晖侧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柜子杀伤性武器,乌黑锃亮的枪支弹药排列得整整齐齐,此时正如亟待抚慰的爱宠,驯服在男人手下,供他挑拣。

杨九晖蓦地一窒,慌忙闭嘴躲到男人身后,揪紧他的裤腰带,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柜里的杀器走火。

男人似乎并不习惯背后有人,取出要用的物事以后就把他撕了下来,顺手拉上柜门,磊落得丝毫不像是为了吓唬他。

杨九晖安分了一会儿,跟着男人在家中各处布防,偌大的公寓,渐渐被打造成一只密不透风的铁桶,就连蚊子都寻不到突破的缝隙。

安全感满满。

也正因如此,杨九晖心思再次活络起来:“严队,你还没说我该怎么叫你呢。”

做完准备,男人拿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权当他不存在。

杨九晖毫不气馁,试探道:“小严?”

“……”

“严哥?”

“……”

“严严?”

男人终于有了回应:“闭嘴。”

杨九晖非但不听,倒跟受到鼓励似的笑了:“还是你比较想听我喊‘爸爸’?男人好像都好这一口。”尤其是北方男人。想到这里,他又问,“你是北方人吧?”

口音像,看着也像。他个儿高腿长,目测有195,身形也壮,一般他们这儿的人很少能长这么高。

假如眼神可以杀人,杨九晖已经被男人活剜百十回了,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毫发无伤地腻在浴室里卖乖:“爸爸?”

“……”

“爸爸。”

仿佛男人不回他,他能叫到天荒地老。

面对他的纠缠,向来忍耐力极佳的佣兵头目禁不住眉心紧蹙,有些后悔接下这个任务:“出去。”

“外面危险,爸爸。”杨九晖把一旁的衣篓倒扣过来,扯了条毛巾铺在上面,坐定不动,“你洗你的,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没差。”

杨九晖笑眯眯地看着他,让他莫名想起有回在深林里无意碰见的小狐狸,心中的烦闷忽然一扫而空,淡淡地回了句:“差远了。”

“……”读懂了他眼神里的轻蔑,杨九晖登时就坐不住了。

他就知道!这些当过兵的没一个思想纯洁!

不就是腹肌嘛,谁没有啊!

说着,他正准备掀起衣摆证明,又觉得不太合适。多少人想看他的身体都没能如愿呢,现在随随便便就让他看了去岂不是亏了。

杨九晖默默收回手,难得服了回软:“好吧,你身材最好,哪儿都比我大。”

似乎对他的说法感到满意,男人没再赶他,锁好门,扬手脱去衣裤,往他怀里一抛,大方地迈入淋浴间。要是他愿意,沐浴露的瓶子都能杀人,所以身上什么都没带,真真儿是一干二净。

不多时,氤氲的水汽就从脚下升腾起来。

杨九晖侧对着他,脸颊似被热意晕染,一点点红了。

带有体温的衣裤团在腿上,烫手山芋一般,虽然明知他是因为自己占了衣篓才这样干,杨九晖依然忍不住慌乱,揣着他的衣服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怨不得他脸皮薄,尽管他看着开放,什么也不拘,实则却是个大龄处男,别说近距离看着男人的裸体,接触到陌生的体温,就连手都不曾和人牵过。

他是农村出身,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爸就欠了人一屁股债离家出走,他妈也乐得改嫁,找了个老实的外地人,领完证后一去不复返,留下他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

后来他跟着一个远房表哥来了A市,或许是被大城市的霓虹灯迷了心窍,那个傻逼不顾情分,为了几百块介绍费,骗他进了一家夜总会做侍应,还是当场签约的那种,一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自那天起,这个所谓的“表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杨九晖只当他被人打死在街头,恨他都嫌浪费感情。

幸亏他聪明,上班第一天就敏感地察觉到不对,拼命逃了出来。

毕竟他再怎么孤陋寡闻,也知道正常的侍应是不会把自己打扮成一只兔子的,布料还那么稀碎,简直有伤风化。

至于合约那种东西,当时他根本不知道一张破纸能有什么效力,等他有了点阅历再回头想想,还真有些后怕。幸亏那个老板怂,没底气,不敢告他,但要换成别家估计就由不得他胡闹了。

比如Qaeda。

虞老板是那种“老子明知自己不干净,但也敢把你整得一身腥”的主,特别横,放在都市传说里,他绝对是妥妥的男主角,一般人造不过他。

可惜没有人是完美的,命运总不会过分眷顾同一个生灵,虞老板别的方面都很行,只有一点不行。

普罗大众但凡有一点不行都叫瑕不掩瑜,偏偏他那点是男人的大忌,也是排行在秃头之上的头号天敌——ED,凑巧得让人痛惜。

杨九晖也时常庆幸他在茫茫人海里选中了自己,做他明面上的情人,配合他演戏。工作量不算太大,只需要借助一些小道具,把自己搞出石破天惊的动静,假装金主很厉害就可以,钱却是他做一个正常侍应的千倍之多。

尽管久而久之,他对待性的态度不得已从饥渴转向冷淡,也觉得这样挺值。

杨九晖看着不远处的□□出了会儿神,手里的衣服没拿稳,不等他纠结完就兀自掉到了地上,拉回他的注意。

蒙眬的眼神随之聚焦,杨九晖霎时看清了男人身体上的所有细节,包括腰背处的伤疤,以及某些不可言说的部位等等。

卧槽,杨九晖你很色啊!

自我反省的同时,杨九晖又憋不住多嘴:“爸爸,你的面罩不摘吗。”

这么敬业?换他肯定受不了。

他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如果可以,他最希望每天光着身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内裤都不要有。

杨九晖虎视眈眈地盯着男人的脸,看水流沿着鼻梁挺直的轮廓掠过,没入薄如蝉翼的深色面罩下。显然他也不舒服,只是碍于自己的存在才不得已而为之。

完全没必要啊。

杨九晖进一步劝道:“咱俩现在可是同流合污的关系,我总不会跑去揭发你。就摘了呗,不难受么?我看着都想给你挠两把。”

男人好像听进了他的劝告,浴室刚一恢复安静,顶上的灯就陡然熄了,不知他究竟碰了哪里。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破空袭来,杨九晖手上一湿,吓了他一跳,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是他觊觎已久的东西。

终于摘了!

但他还是看不见。

起身把面罩连带脏衣一同丢入篓子,杨九晖偷摸着走到角落,换了一团东西抱着,默默打起新的主意。

男人洗澡很快,三分钟不到就关了水,清爽的气息弥漫在室内,转眼散去。

为防身上的味道给人留下不该有的印象,对于洗浴用品的选择他同样小心。凑近了杨九晖也闻不到什么,只觉得很热,带着未尽的潮气。

“衣服。”没了阻拦,他的声音在耳边显得尤为清晰。

“名字。”杨九晖回味了半晌,定下心旧话重提。

“……”

“透露一下呗,”黑暗中,杨九晖只能看见他沉如古井的目光,认真保证,“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要是骗人,你直接把我狙了。”

“……”

“瞎编一个也行,我就想有个名字叫叫。”

“……”

“求你了,爸爸。”

男人怕是从没接触过这样没脸没皮的对象,嘴角一抽,沉声扔下“严海峰”三个字,趁他还在发愣,利落地夺过衣服,套好走人。

过了几秒,杨九晖就跟中了彩票似的追出去,迭声叫着:“严海峰严海峰严海峰严海峰!你名字很好听的啊,爸爸。”

纯属讨打的行为,要不是看在他自觉压低了声音的份上,严海峰或许真能把他整哑咯:“闭嘴。”

“我不说了,这是我俩的小秘密。”好奇心得到满足,杨九晖识趣得紧,果然绝口不提。

揪着严海峰衣摆,跟他拐了几道弯,杨九晖听见开柜子的动静,接着是水声,由此猜出他打算喝水,不禁舔了舔唇:“我也想喝。”

半晌,一只杯子被精准无误地塞到他手里,杨九晖抓紧时机拍马屁:“你眼神真好。”

谁让他刚才惹人不高兴了呢,必须采取点补救措施,否则再碰上事儿的时候他故意放水怎么办。

杨九晖盘算得好好的,只可惜严海峰向来软硬不吃,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感觉,哪怕把他夸出花儿来也没用。

就是这么冷酷无情。

回房躺着以后,严海峰还没离开,杨九晖忽然后知后觉地坐了起来——

卧槽!刚才那杯水,好像是严海峰喝过以后才递给他的!

他的间接初吻!没了!

“……”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不能怎么办。

认清了现实,杨九晖沮丧地钻回被窝里缩成一团,暗自叹气。

欲言又止的杨九晖无疑十分反常,严海峰不觉问了句:“什么事。”

殊不知锯嘴葫芦一朝开窍也很惊喜,杨九晖登时不纠结了,冒出来拍了拍床沿,目露精光。

严海峰犹豫着坐下,准备听他老实交代。

然而杨九晖大概永远学不会正经,手掌不安分地在黑暗里一通乱摸,沿着严海峰结实的大腿、腰腹、胸膛……一路抚触到下巴,就在快要碰到脸时才被他攥住,往后躲开。

经过一段时间,杨九晖已然习惯了黑暗,尽管还是瞧不清严海峰的脸,但眼神却看得分明,缄默中透着严厉,直勾勾地锁定着他。

知道他又在警告自己,杨九晖往回抽了抽手:“不摸了。”

严海峰不动。

杨九晖只得再次保证:“真不摸了。”

严海峰先是站起来,继而才松手。

杨九晖说话算话,乖乖躺回床上:“睡吧。”

想着点头他也看不见,严海峰好心地出了声:“嗯。”

应完就要开门。

杨九晖慌忙叫住他:“哎……你不跟我一个屋?”

事实证明,杨九晖的嘴,骗人的鬼,分明已经告诉了他名字,他依旧不是“爸爸”就是“哎”的,没有半点诚信可言。

“不。”

“别啊,爸爸,万一半夜有人找上来怎么办。”

“我会知道。”

屋里的布置可不是白做的。

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表示,严海峰再次转身。

“等等!”

“……”

“说。”

“我,我有点害怕,太黑了。”杨九晖攥紧被子,“你别走,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这回轮到严海峰陷入沉思。

杨九晖接着道:“床分你一半,我不碰你。”

仿佛严海峰就是个黄花大闺女,得刻意避嫌。

其实大可不必,严海峰只是不习惯和人接触,并非完全挨碰不得,而且他说话很直,典型的爷们儿做派:“我走了,你开灯。”

“开灯睡不着啊。”

“……”

“陪陪我嘛,爸爸。”

严海峰听见这个称呼就头疼,当即拎来一张椅子坐下,让他赶紧闭嘴。

杨九晖乐得不行,从床内滚了一圈到外侧,枕着手腕看他。

严海峰闭着眼坐得笔直,端正的姿态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高山,又似浩渺无涯的大海,无形中蕴藏着使人安定的力量。

杨九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缠他,为了让他留下甚至不惜撒谎。

他不怕黑,只有些不习惯新环境,再加上虞老板的事太过突然,感觉一会儿注定失眠,所以希望能有个人陪在身边,和他说说话。

严海峰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但似乎只要他在,心里头就不那么乱了。

“你知道,虞老板是怎么死的么?”杨九晖突兀地问。

“车祸。”严海峰过了许久才回。

“噢。”杨九晖低低地应了句,又问,“知道是谁干的么。”

“嗯。”

“谁?”

“……”

“不能说?”杨九晖猜测,“那是你的下一个目标,对么?”

严海峰睁开了眼睛。

看着黑暗中重新亮起的眸光,杨九晖确定了八成。

“我不问了。”

知道严海峰会给虞老板报仇就行,尽管虞老板不是什么好人,对他也只是单纯的利用而已,可再怎么说,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得益于他的照拂。

做人要懂得感恩。

杨九晖沉默下来,想着将来的打算,不禁有些茫然。

半晌,感觉到严海峰在观察自己,杨九晖意外地看了回去,眨了眨眼:“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严海峰明显愣了一下。

杨九晖忍不住笑:“我没事,谢谢关心。”

严海峰不认,欲盖弥彰地收回目光:“想多了。”

杨九晖并不在意他的说法,他坚信自己没有误会,于是冲严海峰笑了笑,掖好被角,消极的情绪荡然无存:“晚安。”

……

“晚安。”

翌日。

杨九晖洗漱完经过卧室,发现原本凌乱的床铺焕然一新,松软的被子摆脱了委顿的状态,化身成一尊豆腐块镇守在床尾。

很威武。

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杨九晖见严海峰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趁机过去把被子抖开,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嗯,爸爸的爱心早餐真香。”

严海峰险些手抖多下了半勺盐。

家里备了充足的食材,严海峰却只做了几份三明治。

杨九晖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能填饱肚子已经很开心了,严海峰刚把盘子端出来,他就忙不迭拣起一块,大口咬了下去。

严海峰照常戴着面罩,光看着他吃,坐在对面一动不动。

见状,杨九晖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热情招呼:“一起吃啊,爸爸。”

他倒要看看大白天的,关不了灯,这人还能怎么办。

严海峰颔首:“你吃。”

杨九晖故意眯起眼睛,表现出回味悠长的样子,边享受边劝道:“我觉得你需要转变一下思路。通常不是干坏事的时候才怕被人看见么,你现在又不是要对付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严海峰一直没理他,直到他吃饱喝足才说:“好了?”

杨九晖点点头,眉眼魇足地舒展着。

下一秒,严海峰摸了个东西出来,往他眼前一罩,视线顿时黑了。

杨九晖抬手摸了摸,发觉是个眼罩,识趣地收回手,没扯,只偏着头问:“这是你喜欢的情趣吗,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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