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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怎知红丝错千重(二十一)
谢谦吟被他的哭声扯回了思绪,他还没来得及思考纪晚竹为何要哭,手已先行拿了帕子过去,给他擦干净脸上的泪滴。
“别哭了,晚竹,大夫说你不能激动的。”他知道纪晚竹脏腑有损,怕他又哭得伤了身体,只好安抚道。
纪晚竹推开他的手,撑着床板慢慢坐了起来。
他抬高手臂,看着右手手臂上那个刺青,目光里流露出些许温柔。
谢谦吟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温柔之色,心里浮现出淡淡的惊喜。
“谢谦吟……这是我们爱的明证。”他说。
谢谦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也扯起自己的袖子,去看那个“竹”字。
在他分神的那一瞬间,纪晚竹突然抓起柜子上用来切割水果的刀子,一刀削了下去。
他的血溅在谢谦吟脸上,彻底冻结了谢谦吟嘴角的那丝笑意。
“不不不不……不不……。”谢谦吟手忙脚乱地拿帕子捂好他的伤口,抢走他的刀子。
纪晚竹像是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一样,任由谢谦吟手忙脚乱地为他止血。
那块被削掉的皮肤落在地上,上面的“谦”字已被鲜血浸染,再也看不清本来面貌。
纪晚竹心里却涌上一股报复般的快感,他笑着说:“谢谦吟,这字是你刻下的,我还给你。”
这话仿佛一柄尖锥一般插进了谢谦吟的心脏里,他听见那锥子拔掉时他自己心口血液喷涌的声音,连那痛都变得既恍惚又遥远了。
【系统提示:攻略目标谢谦吟喜爱值+1,后悔度+3,当前喜爱值99,后悔度98。】
他不再说话,给纪晚竹止好血,上了药,又收拾好凌乱的床铺。
纪晚竹折腾了这么一会,也没了力气。
谢谦吟看着他睡下,才出了门。
他也没走远,就靠在墙角待了一夜。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一夜。
纪晚竹之前招过的那个帮工王三,其实在谢谦吟来了的那天就来过,不过谢谦吟用了银子又把他打发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又找上王三,给了他更多钱,让他和他的婆娘一起去照顾纪晚竹。
确保纪晚竹在他离开之后也能过得舒坦之后,他才离了瓯越,往荥州方向行去。
他握着自己的妖罗扇,用看情人般的眼神看着它。
这扇子已经很久没有沾过血了,可为了纪晚竹,他不介意让它再沾一次。
多日后。
国舅曹随昀被发现惨死家中,头颅不翼而飞。
与此同时,谢谦吟一骑绝尘,从荥州往瓯越奔赴而去。
纪晚竹没想到谢谦吟来的快去得也快,还没习惯他待在自己旁边的日子,他就又走了。
他手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留了个疤痕在那,已经不再痛了。
只是那个字再也没有了,也不需要有了。
谢谦吟回来的那一天,纪晚竹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谢谦吟风尘仆仆地进了院子,跟正躺在藤椅上的纪晚竹来了个面面相觑。
纪晚竹看着谢谦吟捧着个匣子冲过来,甚至跪在地上,将那匣子捧到他面前。
“晚竹,我把他杀了,我把他杀了。”谢谦吟掀开盒子,里头赫然是曹随昀的头颅。
纪晚竹往里面瞟了一眼,那是造成他噩梦的根源,现在已经死了。
“难杀么?”纪晚竹突然问。
谢谦吟其实身上还带着伤,实际上是比较棘手的,可他还是笑着回答他:“不难的。”
“不难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杀呢?”
他面无表情地问出这么一句,一下子就把谢谦吟给问愣了。
“晚竹……我之前,是顾及他的身份,不敢招惹他背后的朝廷,也不想连累天水宫。”谢谦吟慢慢开口,对他解释道。
“而且他还送了你一条盐铁运输路,算得上是你的恩人,对吧。”
谢谦吟听着他针一样的语言,心痛得很。
“晚竹,你别这样。”他道,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哀求。
“不这样,那我该怎样?”纪晚竹捂住嘴咳了咳,道,“你拿好处的时候,送我过去的时候,没有想过今日么?我那时让你去杀,你不愿意,是因为你觉得对我的感情没必要让你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吧,那你现在怎么又乐意了呢?”
谢谦吟几度张口又闭口,才道:“我爱你……晚竹,我爱你……。”
他只能说这个,除了这个以外,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爱人跟他反目成仇,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他本以为他杀了曹随昀后纪晚竹会高兴一点,可根本不是这样。
“是啊,你爱我。你发现你爱上我了,想弥补我,所以想向我证明你有多爱我。”纪晚竹说着说着就笑了,“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谢宫主。”
谢谦吟哑口无言。
纪晚竹讥讽道:“况且,你难道真的觉得,你杀了他,你所有做过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么?我所经历的事就可以当它从未发生过么?”
他说着说着又咳了起来。
谢谦吟被他说得无地自容,竟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悔与愧疚一同折磨着他,连着他身上的伤痛一起,将他吞没。
纪晚竹说完便也没有再理会他了,慢慢拖着藤椅,又回了屋里。
谢谦吟就跪在院子里,看着他离开,看着门被关上。
到了半夜,又下起了雨。
纪晚竹挪下床来关窗的时候,看见他还跪在那里,被雨水淋了满身满脸,凄惨又可怜的模样。
纪晚竹徐徐关上窗子,躺回床上,在雨声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谦吟本就受了伤,在外面又被雨淋了一夜,到了第二日,直接就病倒了。
以纪晚竹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挪不动他。
幸好这时候王三过来帮忙,纪晚竹便请他拖了谢谦吟进屋里去,又嘱咐他去镇上喊大夫来给谢谦吟看看。
本是卧床的人现在成了照顾人的那个,而一向闲不下来的谢谦吟却躺到了床上。
短短的一段时日,谢谦吟的那张美人脸就失却了很多光华,看上去黯淡得很。
纪晚竹又咳了几声,咳嗽牵扯着心肺,一并痛了起来。
他坐到椅子上,靠着椅背,平复自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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