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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银河上将追妻记(十三)
“中校温斐,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按照银河律法第七百六十二条,判处有期徒刑十六年,即刻起剥夺军衔,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温斐的脑子嗡嗡地响,他想他应该说点什么的,说他是被冤枉的,说他的确没有杀人,说他有不在场证明。
可他看到展逐颜抽身离去,看到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就好像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要把他抛弃了一样。
温斐脑子一蒙,下意识便要追出去。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的举动,以为他要潜逃,冲过来抓住了他。
“逐颜……”温斐嗫嚅着唇,拼命地喊,“展逐颜……”
有人将他按在被告席上,剥下他的肩章来。
不,这是他的荣誉,他决不允许。
温斐伸手去抢,可那些人紧紧地按着他,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动不了分毫。
他的眼里渐渐浮现出泪来,在他瞳孔前方结了一层薄薄的雾,他想要将那荣耀抢回,那是属于他的东西。
他从一无所有一直走到现在,他所有的军功都是靠他自己出生入死挣来的,从没靠过别人。
可现在他们轻而易举地就想夺走自己拥有的一切,让他一无所有。
展逐颜,你又在哪里,你回来啊。
他忍着眼泪,不想在别人面前泄露出脆弱的痕迹,可他的心里好难受。
明明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为什么要做伪证?为什么?
温斐的律师匆匆追上展逐颜的步伐,冲到他近前来,急切道:“展将军,这个案子还存在着许多疑点,我觉得可以为温中校翻盘的。”
律师看着这个证人,这个他当事人的丈夫,他本以为他会帮温斐的。
展逐颜愣了一下,他看向远处,眼神有些空茫,似乎在认真地思考什么。
就在律师心里渐渐生出希望的时候,展逐颜转过头来,对着他道:“不,我要这个案子,定死了。”
律师蓦然睁大了双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展逐颜抬了抬手,他的心腹褚横舟便凑了过来,将手上智能与律师的智能贴了一下。
顷刻之间,律师账上便多了十万银河币。
“懂了吗?”展逐颜抬起眸子,对他道。
那双眸子里,像蕴含着汹涌的波涛,瞬息万变,叫人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律师此时还有什么不懂的,连忙点头哈腰道:“明白,明白。”
若是这位展家继承人有心相救,这位律师说什么也会为温斐辩驳。但既然这是展先生的意思,那这案子,便只能这么判了。
“展上校,你看……”褚横舟等那律师走远了,才对展逐颜开口道。
没有外人在场,展逐颜的神情也微微放松下来。他紧绷的脊背一下子便放松下去,方才在法庭上,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冷漠非常,但心里到底还是担心的。
想起温斐听见他说的话时那绝望的眼神,展逐颜便觉得心里没来由地发空。
“温先生那里,需不需要我现在派人去跟他讲清楚?”褚横舟揣摩着展逐颜的表情,如是问道。
展逐颜叹了口气,道:“过几天再去吧,刚把他送进去,现在就去说清楚,怕是不妥当。若是被人知道了我的目的,恐怕我的苦心就白费了。”
“温先生若是知道展上校的良苦用心,定然会明白的。”褚横舟道。
“只希望他不要怪我。”展逐颜道,“他太冲动了,温玉胧那件事很明显就是个圈套,可他太重情义,义无反顾地就往下跳。我必须给他个足够安全的环境,让他不被外人伤害。”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褚横舟又问,“需要做个样子取消婚姻关系么?”
他这话一出,展逐颜很明显愣了一下。
他扭过头看着褚横舟,有点不高兴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婚了?”
“可这样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展逐颜浓眉微微皱起,却是道:“先放着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跟阿斐离婚。”
他说着便往外走,走了一阵,又扭过头来对褚横舟道:“从今天起,阿斐的事情便由你全权负责。一定要告诉他我做这件事的原因,让他不要担心,我在外面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就会接他出来。”
“是。”褚横舟认真道。
铁门在背后轰地一声关闭,温斐抱着囚服,恍然间跟做梦一样。
前不久他还跟展逐颜如胶似漆黏黏糊糊,还在讨论接下来该去哪里执行任务,可现在他却失了自由,被判了重刑,关到了这里。
“囚犯87340, 166号牢房。”狱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奥森克监狱,亚特兰斯帝国最森严的监狱,城墙高达百尺,插翅难飞。这里是所有重刑犯的聚集地,能进入这里的犯人,最低年限也是十五年。
而这也成了困住他的樊笼。
温斐沿着路一直走,一直走,两边囚牢里的囚犯开始欢呼起来,齐齐挤在栅栏边冲他吐口水。
这是他们古怪的欢迎仪式,在欢迎这个倒霉蛋跟他们一起坐牢。当然,也许这个倒霉蛋以后会成为他们欺负的对象。
他们吐不到自己身上,而温斐也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从判刑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缓过来。他心里有疑惑,有愤怒,有不解,但最后,这些融汇在一起,都成了空茫。
他找到自己所处的牢房,奇迹般的,这个牢房只有他一个人。
这算是单间的特殊优待么?他在心里苦笑。
他一直心不在焉,自然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议论他的。
“黑发的小绵羊。”
“对,腰细腿长,艹起来一定很带劲。”
“他的脸好漂亮,我一定要弄在他的脸上。”
“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正点的货色了,我已经饥渴难耐了。”
“我赌一根烟,他今晚一定会哭。”
“我赌他明晚哭。”
赌谁会在什么时候哭,似乎是他们这里难得的娱乐活动。
但温斐在牢房里枯坐了一整夜,一滴眼泪都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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