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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刻他其实也不敢相信自己会死于淹死。之涣的悲哀只有几十秒。救人的人被救上来的时候，他没了意识。

痛哭流涕的之涣父母最后能够得到慰藉的是，他们的儿子是救人而去的。被救的人发誓要把两老当自己父母……这些细节对于小龄来说都是不愉快的记忆，她持有一种不实际的迷蒙态度。之涣死了么？

死了。

他的手机是小龄唯一带走的遗物。

如今，带着那手机的小龄，动作娴熟操作机器，看着搅拌机榨出的果汁滴进塑料杯，封口，递给形形色色的各种顾客们。

小龄盯着主动找上她求爱的男生，问了他的名字和看了他手里拿的电影票后，跟他说“谢谢，我不爱看。”

小龄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语气平淡，“总而言之我根本就不爱看电影。孙孙俊，你不要再找我了。”

孙俊只好失望而去，改天再接再厉。改天再接再厉了，又失望而归。

他对她一无所知，尤其是对她的过去。他不知道，她看起来年轻，却已经离了婚，死过了丈夫。本来人生在世总有不幸悲哀，但小龄的不幸和悲哀复杂了一点。

那几天的之涣说他一直在忙房子装修的事情，所以小龄晕着头沉湎在对未来生活的幸福想象里，乖乖老实地由着他在外面跑来跑去，她睡着了他才回家，他出门她也不知。

那个下午他其实是去见一个叫丽丽的女人。

登录之涣的邮件，搜索到了丽丽。

丽丽是他什么都没发生的初恋，很快跟着所嫁的老外，到国外过沉闷但安定的日子去了。他们打算在各自都尘埃落定前，再见一面。他们要见的这一面如果不被意外救人事件打断，他们大概会可耻又快乐地聚在一起，然后若无其事地告别。

丽丽后来怎么想的？小龄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个女人没有再联系之涣。

小龄心中的怪异，不可名状。

之涣死后，她吃饭必吐，觉得恶心。小半年后，才恢复吃一点米面，大部分还是喝果汁。反正很多女生食量如鸟类一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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