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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男孩向她表达过疑心:“是不是初恋送给你的?”
“还有人送一只叉子给女生啊?”小谷回答道。
那些要她丢掉叉子的男孩,小谷都跟他们说了再见。后来,她交了一个德国的男友。三年后正式入籍。他们没有要孩子,他们友好分手了。在小国家沉闷漫长的昼夜交替中,小谷睡得特别少,这导致她只做很有限的梦。她梦见了头悬梁锥刺股的求学生涯;梦见了自己收集每一个别人喝过后丢掉的可乐杯子,换了十块钱;梦见了厌学、厌倦一切的十六岁的自己主动退学,一个人无所畏惧找租房,找工作。她还梦见了请她吃火锅的男孩,和那条别扭成麻花样的围巾。
分手的人,拒绝的人。这些人,交出了自己的心,烹饪成菜肴,盛以银盅,送到她面前。那些被她品尝过的心,咬过一口,不是滋味,便弃之若敝履。
十七岁的坚定志向,她在二十四岁就不再挚信。她终于找到了丁裴的讯息,他的个人空间里,陈列着逐年的记录与照片。他读完大学,进了公司,又辞去工作,去攀山。他说失事以为要死掉的时候,的确是放了电影一般回忆起小半生。包括,炒饭店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她看见他最失态的哭脸。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小姑娘看他的眼神,是喜欢他的。
然后他的老同学留言取笑他,一边慰问一边毒舌讽刺,所以呢,你要去找她吗?
他回复说,算了吧,人海茫茫,物是人非。
一个人度过十年,需要十年时间。查阅一个人的十年,只需要十分钟。
回国,回到那个城市,那所大学附近。那条主干道上,以往的店子全不见,代替以高楼和精致的店子。原址对面的蛋糕店,小谷,啊不,她不再是小谷,只在少女时代她才这样被称呼。二十八岁的徐谷,在生日这天,给自己买了一份经典芝士蛋糕。
坐在店子里的靠窗位置,当她掏出自备的叉子,店员转过身,尽力忍住笑意。横跨十年,不锈钢叉子闪着冷硬的银白色光芒,质地不变,不被腐蚀,也不曾变形,但它的样子变得过时土气了。她多么想呈上自己的心,无论如何,请他试吃一口,就用这把叉子,他曾经用过的叉子。然而,他说人海茫茫,物是人非。他说的很对,完全没错。吞咽下最后一口咸甜混合的蛋糕,徐谷脸上满是眼泪。
当天,她手抓着一把纸巾,却始终没能走到满脸是泪的男孩身边,递给他。
之后,男孩走出炒饭店。她仍然没追赶上去,喊住他。太年轻时,人容易高估,也容易低估命运。
徐谷走出了蛋糕店,她将叉子丢进路旁的垃圾箱。她向着马路走去,向着远处的士扬起手。
二十九岁的丁裴走进蛋糕店,他习惯在这家店买全麦面包早餐配牛奶。他的家就在这蛋糕店后面的一片小区。他不是这个城市的人,但这一年,他把房子买在了母校对面。这里有他的青春与恋情,有他的最初与过去。他记得那双眼睛,但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找到那个女孩,他打算,就住在这个地方,一直到老吧。#*#.C . O .M#言情.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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