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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月英被紧紧的抱着,米多双手搂着张月英的腰,箍的很紧,下巴搭在张月英的肩膀上,侧着头看她妈。张月英被抱着,身子一下子就僵了,那熟悉的气味又回来了,是米多的气味。
十五年前,张月英刚生下了金多,李强借了一个地板车,想把张月英从医院推回家。生金多的时候还没有下雪,天冷的出奇,张月英从医院出来时,从头到脚都包的严严实实的,李强扶着她上了地板车,然后就往家里拉。黄冬梅自然是跟着的,那几年,自从张月英掉了前面那个孩子,精神上就和以前不太一样,黄冬梅几乎整天在家里看着她,就怕她想不开再出点什么事,况且家里还有麦多,只有三岁多,实在离不开人。而李强,正好在这个节骨眼调到了供销社,一出车就十天半个月的,黄冬梅就差把家搬过来照顾张月英了。
后来张月英再怀了孕,那精神总算回了过来,生金多的时候,黄冬梅就在身边,一边带着麦多,一边在产房外等着。
孩子出生了,听说是个男孩,黄冬梅高兴的不得了,这家里已经有一个女孩了,正好再生个男孩,有儿有女,齐全了。
黄冬梅高兴,李强更高兴,在产房外守着,嘴巴咧的老大了。
不高兴的只有张月英自己,自她怀孕,这个孩子就成了她精神上的支柱,她逢人便说这是老天可怜她,又把米多送来了,就这样,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不是她的米多。
张月英从医院里出来,外面风嗖嗖的吹,刀子一般的往脸上割,张月英手里拉着麦多,和她一起坐上了车,后面黄冬梅抱着金多,把孩子递给张月英,在旁边跟着李强一起推着车。
张月英抱着金多,低眼看一眼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是她的米多。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干冷干冷的。
那个夜,张月英着实也累了,躺在床上就沉睡过去。
那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孩子在哭,不停的哭,那哭声凄惨又可怜。
张月英走到孩子身边,见她裹着一个大红色的缎面被子,被子是刚做的,崭新崭新的,红色被面、白色的被里,张月英走近后,她就不哭了,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张月英抬起头,开始下雪了。
她伸出手,接了一下,雪花落在手指上,冰凉凉的。
张月英醒了。
那个梦无比真实,雪花像真的落在自己指尖一般的凉。
麦多跑进屋,看着她妈指了之外面:“妈妈,雪。”
张月英坐在床上往窗外看。
真的下雪了。
却见李强跑了进来,喘着粗气,去找床上的金多。
黄冬梅也跟着跑了进来,看见熟睡的金多后,都松了口气。
“怎么了?”张月英看着面前的两人,两个人都一脸惨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金多在,金多在,啊,吓死我了。”黄冬梅喘着气,一下子坐在了床沿上。
“怎么了妈?”张月英看着黄冬梅问。
黄冬梅拍着胸口:“外面,门口,有个孩子,孩子。我们还以为是你把金多给扔了……”
张月英立刻坐直了,“什么?”
“有个孩子,咱家门口。”黄冬梅喘着气,说。
张月英听了,整个人都愣住了,发了许久的呆,才问:“下雪了是吗?”
这个问题问的李强等人都摸不着头脑,只有麦多在一旁,指着外面,说:“妈妈,雪,雪。”
张月英一滞,便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李强连忙去扶她,“你下床干啥了?”
“孩子,我去看看。”张月英十分激动,挣扎着就往外跑。
“看那干什么,不知道谁扔咱门口了。”黄冬梅立刻阻止,也连忙去拉她。
张月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一推,就推开了拽着她的两个人,转头就往外走。
走出堂屋的门,张月英就看见门口那个大红的被面。
她走近了,那孩子不再哭了,紧紧闭着眼睛,刚出生的娃,脸还是皱皱巴巴的。
张月英看着襁褓里的娃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打开被子,看一眼,是个女娃。
张月英连忙给她裹好了,紧紧的抱起了那个孩子。
孩子似乎找到了妈,安稳的在张月英的怀里呼呼睡着了。
张月英抱着娃娃,把大门关上。
这一伸手,一片雪花落下,落在她的指尖上,冰凉凉的,和梦里一样。
张月英看着李强,还有黄冬梅,流着泪,缓缓道:“老天把米多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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