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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太在做晚饭,辛向南没事干,就在胡同里转悠,一边转一边朝金多家里瞅一眼,大门紧紧关着,也没有人出来。
辛向南在门口的台阶上一坐,手里还拿着他的弹弓,这弹弓是他爸给他做的,来红县的时候告诉他,用这个保护妈妈。
辛建设说的每一句话,辛向南都记住了,而且记得十分清晰。
他说让他随身带着弹弓,保护自己,保护妈妈,辛向南记住了。
他说让他好好在红县待着,不要惹事,事事听妈妈的话,辛向南记住了。
他还说会来红县接他们,辛向南一直记得,永远也忘不了。
可是等了这么多年,那句再见就在耳边,风风雨雨后,再也不见。
辛向南只有手里的这个弹弓陪着他,说过的话可以随风散去,可弹弓是存在的,也是唯一存在的东西。
他总是在想米多和他说过的话,这个时代终究会过去,将来的社会便是人民的天下,是言论自由的年代,是没有迫害的年代。
辛向南想去北京。
这是他唯一的愿望,他要去北京,确切的说要回北京。
他想去看看小时候住的地方,想去看看那个部队大院,想去找找,辛建设的影子,他带他跑步的回忆,教他背苏东坡时的慷慨激昂。
辛向南摩挲着手里的弹弓,冬日的夜总是那么长,刚刚放学,还没有吃晚饭,这天已经黑透了。
辫儿胡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等人走过来,都没有看见隐在黑暗中的辛向南。
“姥姥,你回来了。”辛向南看见黄冬梅后,立刻站起来。
黄冬梅想了一路子,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人,这辛向南突然站起来,黄冬梅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几步,捂着心口道:“吓死我了,谁啊。”
“我是向南。”
“哦,向南啊。”黄冬梅没有听见辛向南一开始时问的什么,随口就说了一句:“金多在家呢,米多还在县委大院,好,就这,就这……”
黄冬梅说着话,又重新回到刚刚思考的地方,往家里走。
辛向南听了,就跑出了胡同。
米多自见到关喜莲后,第一次感觉回家的路竟然那么长,似乎总是走不到家。她整个人的思绪都被关喜莲牵动着,眼前都是关喜莲呆呆的望着远方的神情,还有那双手的温度,还有她最后流着泪问她,还来吗?
还来吗?
米多念着那三个字,最后又自己回答:来。
思绪飞到了远方,米多就那么满心思绪的走着,路边黑影处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嗨,你想什么呢?”
米多被吓了一跳,看着面前的辛向南,“吓死我了,你干什么呢?”
“我?”
“是啊。”米多看了看周围,只有他自己,便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辛向南的表情隐在黑暗中,停滞了一下道:“我来接我妈,可是没碰到她。”
“然后就正好碰到我了?”米多指指自己,“这么巧。”
“那有什么巧的。”辛向南看着米多,“红县县城统共就这么大。”
米多笑了笑,道:“也是。”
“那走吧。”辛向南说。
米多看着他,一时时间脑袋短路,“去哪?”
辛向南明亮的眼睛一瞥,“还能去哪,回家啊。”
“哦。回家。”米多也失笑了。
两个人走在冬日的路上,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彼此陪伴着走着,却都没有什么话,米多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踢一下,石子滚几圈,然后走近了,再接着踢,接着滚。
“怎么了,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辛向南走在米多身边问。
“没什么,就是刚刚见了一个人,她……”米多不知道话要从何说起,便摇头道:“哎,算了。每人都说自己过的苦,可到底什么是苦,有时我觉得,幸福和痛苦是相辅相成的,是不是?”
辛向南也同样看向远方,遥远的北方,悠悠道:“或许吧。”
米多转过头,正好看见辛向南的目光,那明亮的眼睛,里面像攒满了小星星,尤其是他的睫毛,依旧那么长,米多看了一会儿,又笑了。
“你笑什么?”辛向南问。
“没事。以前我没注意,你的眼睛还真的好看,怪不得你们班里那几个女生整天转着头看你。”
“看我?谁说的?”辛向南问,“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是在看我。”
“我听咱们初中一个同学说的。”
三个人考上高中后,就分在了不同的班级。米多和金多学的是文科,辛向南学的则是理科,三个人同校不同班,只是上学放学会在一起走,一起回家,偶尔一起学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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