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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多听了孔宇的话,立刻停住了脚步,看着孔宇问:“你要出国?”
“我叔叔的意思这这样,如果能考到好大学,是有这个机会的,也可以申请到奖学金。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孔宇道。
李麦多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很严重,她本来是想着不表态,就用含糊的语言混过去就拉倒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可她看孔宇的样子,孔宇是真的在思考以后的人生,而且的以后的每一步人生里,都有麦多在身边,他考虑的每一步,都需要麦多和他齐头并进。
可麦多却不能!
先不说她压根就没想着考大学,她热爱现在的工作,gfgf而且越做越顺手,越顺手就想继续专研下去。麦多是一个一根筋的人,只要是她想做的,一万匹马也拉不回来。麦多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兴趣在哪里,想要的又在哪里。
此刻,她看着热情的孔宇,不忍心去打破他的幻想,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于是,李麦多停下脚步,看着孔宇道:“孔宇,我有话想和你说。”
孔宇满是笑意的脸转向麦多,眼睛都是弯的,问:“怎么了?”
麦多的表情严肃又认真,这让孔宇也跟着正色了不少,他立刻收起了笑容,看着麦多,“你说吧。”
“孔宇,很多话,我觉得就要现在说出来,否则,对你或者对我,都是一种伤害。”
孔宇一愣,立刻问:“怎么了?麦多,你别吓我。”
李麦多勾了勾嘴角,看向表情突然变的严肃的孔宇道:“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你别着急。”
“行。”
两人并排走着,路上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两个人走在路上,脚步放的很慢,孔宇一直在焦急的等着麦多开腔,李麦多同学也终于说话了。
“孔宇,我要和你讲实话,我没有报名考大学,也没有想过要报名。”麦多道。
孔宇脚步微顿,转头看向麦多:“为什么?”
“你知道的,我一直不爱学习,我也没有学过习。我是红县的第一批红袖章,上学时,我的时间都用在了大串联和写大字报上面,课本别说看了,翻都没有翻过。虽然是初中毕业,可细究起来,我也只有小学水平。”
麦多看一眼孔宇:“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爱学习,所以一直坚持学习。我呢,是对学习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人。所以,我不想考大学,因为我考也考不上,何况我还不想考,不想再继续到大学读什么书。现在的生活,对于我来说,真的很好。”
“或许你并不懂我的工作,想说一个酿酒厂的工作有什么好的,可是我是真的喜欢。我亲手带起了实验室,又带起了生产科,我和我的同事,每天都在想方设法的研究酿酒。一开始,我刚上班的时候,是个会计,那酿酒车间我闻到就恶心头疼,我连车间大门都没进过,但我知道,那时候都是靠人工,用的生产工具就是铁锨木锨什么的。当时车间里有五个酿酒班,五个烧锅,酿酒师傅们每天都是在热的像蒸笼一样的车间干活,冬天还好一些,你不知道夏天,很多师傅都热晕过很多次。就算这样,我们的产量也不高,而且到了那几年,粮食都不够吃,怎么可能拿来酿酒,所以,我们酒厂几乎就停工了,酿酒的大师傅因为没有活干,一个个也回了家。”
麦多说着以前的事,她讲的热情澎湃,虽然这些事她都没有经历过,都是后来自己听来的,可麦多像感同身受一般,讲述着酿酒厂工人的辛苦。
孔宇在一旁听着,一直没有搭话。
“然后一直到四年前,我被派去云城学习,才知道,原来还有机械这东西。回来后,厂长带着我们一级级的往上打报告,要求上门给我们也上个半机械化,这样我们酒厂就能起死回生了。你知道吗,孔宇,”米多看一眼孔宇,继续说:“在那之前,我还对酿酒没有任何兴趣,去学习也只是厂长让我去,我才去的。可回来后,看看咱们红县的铁锨木锨,再想想人家云城的那些设备,我就想着,我也要拼一把,也要为咱们红县做点什么。那时候起,我就没日没夜的在厂子里写报告,一遍遍的写,一遍遍的改,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写了多少报告,写了多少字,熬了多少夜,才换来了酒厂现在用的那些设备。”
“然后,当年我们就增产了。”李麦多停下脚步,道:“孔宇,你不知道,就在增产的那一年,老厂长又把以前因为厂子效益不好停工了的老师傅又重新招了回来,厂子曾经和我说过,他一直在等这一天,等着把和他一起奋斗过的工友再叫回来,一起酿酒。你不知道他们见到那些设备的那一刻,每个人都是热泪盈眶,那时候我才懂得,什么才是我要做的,我以后该做的。那就是传承,把红县的酒文化一直传下去,一直做下去。让我们红县人都有酒喝,也让全华国都能喝到我们红县第一酿酒厂酿的酒。”
麦多说完了,看着孔宇:“所以,我不想考大学,我想你也能理解我。就像你深深的憧憬着大学生活一样,我也一样,在憧憬着我的生活。孔宇,我们都在做梦,只不过,我们做的梦不一样。”
麦多说着,笑着看向孔宇,“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孔宇站在原地,听着麦多说完,他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孔宇直到现在才知道,他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他原本一直以为,酿酒厂对于麦多来说就只是一个工作而已,却没想到,原来她经历过酒厂最艰难的时刻,又跟着老厂长,在最艰难的时刻保住了酒厂,并和同事们一起把红县第一酿酒厂做到今天这个规模。
原来,一直没有说起过这些的李麦多,对她的工作竟有这么深的感情。
她看着那高楼平地起,一点点自己添砖加瓦建起的,现在,只是打好了坚实的地基,她想着继续往上盖,继续往上走,怎么能抽的了身?
孔宇正要说什么,却突然觉得此刻如果再劝麦多放弃工作,和他一起高考,那是对麦多的一种绑架,是一种所谓为对方牺牲的爱情绑架。
看到孔宇欲言又止,麦多明白他此刻的想法,就说:“而且,我的家里也离不开我,就像我以前和你说的那样,红县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有我的爸爸妈妈在,还有弟弟妹妹。我并不是为了他们才不准备高考,我是为了我自己,因为只有在他们身边,我觉得我才能活的踏实。”
孔宇点点头,“我明白。”
“那就好。所以,你好好准备考你的大学,我呢,继续做我的实验,酿我的酒,我们,”李麦多突然伸出手,手停在孔宇肩膀上方,又感觉自己无力拍下,在半空停了许久,李麦多才把手轻轻放在孔宇的肩膀上,轻声道:“我们后会有期。”
李米多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一边走一边往后转头看,她不放心麦多。
“怎么了?一直往后看。”辛向南问。
“我不放心。”米多在辛向南面前没有隐瞒。
“不放心什么?”辛向南问:“担心你姐被说动,去报考大学了?你之前不是还在说你大姐如果也报名高考就好了?”
米多摇摇头:“不,我担心的不是小孔老师把我姐说动了,而是担心我姐把他给说动了。”
第二天便是周日,张月萍不上班,关喜东的车间还有一点事,一早就去了工厂。
今天李苗可算睡了一个懒觉,张月萍不上班,她就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了。
这睡醒了,李苗从屋里出来,就见张月萍正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叠尿布。
看见李苗出来,张月萍立刻小声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李苗摇摇头:“醒习惯了,睡不着了。”
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张月萍的卧室,往里看一眼,五一和劳动都在呼呼睡觉呢。
李苗把门轻轻关上了,在一旁道:“这俩孩子啊,还是和他们亲娘近,知道疼你。”
张月萍一边叠尿布一边说:“怎么说?”
“你看吧,你上班的时候,你前脚走,他们后脚肯定醒,就折腾我。你不上班吧,他们就睡的死着呢,根本就不想醒来的样子,这就是心疼你,想让你多休息呗。”
张月萍抿嘴笑一笑:“还有这事?”
“那当然了。”李苗说,“别看都是我带他们,他们啊,还是最喜欢自己亲娘。”
李苗说完,羡慕的看一眼张月萍。
张月萍也笑了,突然又想起什么,就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手帕,递给李苗。
李苗看张月萍一眼,笑着问:“又到了?”
“到了。”张月萍说。
李苗推一下张月萍的手:“我不着急,也没有用钱的地方,你把钱留给孩子用吧。”
张月萍连忙把手帕塞到李苗手里,道:“那怎么行,你也不能白给我们带孩子,我和东子工资少,所以给你的也少,你不嫌少还这么帮我们,我们再克扣你的月钱,那就没天理了。”
张月萍说着,塞到李苗掌心里:“赶快收着。”
李苗只能把钱收起来,又说:“我在这里吃、在这里住,平时买菜啊家里用的啊,你和东子还另给,我着实花不着钱,这样吧,我先收下,等你们如果急用钱的时候,一定找我拿回去。”
张月萍立刻道:“行,知道了。”
张月萍叠好了尿布,就叫李苗一起去吃早饭,两个人的饭好做,李苗下了一把挂面,盛出来后淋点香油,就着老咸菜,就这么把早饭给吃了。
吃完早饭,张月萍在洗碗,李苗就坐在院子里补五一和劳动的衣服,张月萍洗着碗,突然问李苗:“听说你把东子的哥哥给气走了?”
李苗一听就笑了,说:“他想进来,我没让,他就走了呗。”
“就是这样。”张月萍说,“要不是你,换做谁来带孩子,我都不放心。”
李苗更加得意了,道:“那倒是。反正有我在,你们啊,都不会吃亏。”
李苗笑着补劳动那件毛衫,这孩子最近总是爱咬东西,没什么可以啃的,就啃自己的袖子,那毛衫的袖子让他啃的毛毛的,李苗拿剪刀正修剪着,想到东子他哥来,就顺口问一句:“他哥不是来抱走五一和劳动的吧。”
张月萍连忙说:“不是不是。”
“那他来干啥的?”
张月萍把碗洗干净了,放进橱柜,走到院子里,和李苗商量道:“要不等五一和劳动一会儿醒了,你和我去一趟我姐家?”
李苗抬头看张月萍,“你说我嫂子家?你敢去了?她不是不理你了吗?”
张月萍连忙说:“她不是不理我,是生东子的气了。其实也一样,不理东子也就是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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