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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冽的寒风吹得窗户咯吱咯吱响,室内却温暖如春。
叶青水迷糊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迟尺的容颜,仿佛跟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似的,她伸出手正欲摸摸他的脸,想看看他这么多年有没有被地下的白蚁侵蚀。
这是那个在山上孤零零了几十年的男人,等她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一抔黄土了。
不过叶青水的手刚伸出被窝,就被谢庭玉抓住了。
大手温热有力,他还是鲜活的。
叶青水彻底地睁开了眼睛,忍不住地会心一笑。
“早啊,水儿。”谢庭玉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小妻子这个清晨甜蜜的笑容,真让人看得舒心。
谢庭玉的唇边漾着明显的笑容,早已经把昨晚的忐忑不安抛到脑后。
这是他们同床以来的第一次相视而醒。他们之间隔着的再也不是冰凉凉的床,谢庭玉也不用再面对叶青水的背影。
谢庭玉想:水丫果然是爱他的。
他们之间的误会虽然不少,但是水丫最后还是心疼他。
谢庭玉看着叶青水用心疼的目光偷偷瞥一眼自己,他闷闷地笑,挤了牙膏和她一起对着镜子刷牙洗漱。
镜子里清晰地浮现起他们的的身影,男人的高大挺拔、女人的娇小纤细。
谢奶奶在楼下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庭玉、水丫,吃早饭!”
谢庭玉在叶青水出门前,拦了一拦。他握起拳头轻咳一声:“水儿今天穿新衣服吧。”
“我帮你看过了,好看的、很合身。”
叶青水撇过头看他重新把那条专门由裁缝定制的裙子拿了出来,淡淡的蓝白色,朴素静雅,衣领绣花。
晚上的时候看着不显眼,早上再看一看,手工精巧细致,确实是一流的裁缝才有的火候。
谢庭玉说:“穿上吧。”
叶青水为难地看着他,犹豫了半天才勉强穿了起来。
谢庭玉站在门外,木门推开,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叶青水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挺直的脊梁背清瘦窈窕,棉裙之下露出一截少女纤细白皙的小腿。
她把头发放了下来,及腰的乌发柔顺富有光泽,双眸清透莹润,她穿着一身蓝白色碎花裙子,身上带了一抹学生气,机灵秀气。这是叶青水罕见地打扮自己的时刻。
加上那一身雪白的皮肤,谢庭玉仿佛以为自己拐了一个小姑娘似的。
谢庭玉看了半天,用手握拳掩住嘴边的笑意:“我就知道这条裙子适合水儿,穿起来很好看。”
尤其她眼底的淡漠、压抑一扫而空,看起来更与平时不同,宛如被擦掉灰尘的珠玉,让谢庭玉忍不住侧目。
叶青水和谢庭玉走到了楼下,谢爷爷破天荒地夸赞了一句:
“水丫今天真精神。”
谢爷爷是个锯嘴儿葫芦,能夸叶青水精神已经是极大的赞扬了。谢奶奶热热闹闹地说:“你们快吃,趁着庭玉她妈在,等会你俩好敬茶。敬完茶拜拜祖祠就可以随便逛了。”
谢奶奶冲着谢庭玉挤眉弄眼。
谢庭玉两口子很快吃完了早点,跪在两块蒲葵上,规规矩矩地给父母敬茶。
温芷华封了一个大红包给叶青水,眼眶不禁泛红,“庭玉小时候过得苦,水丫要好好对他。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话说了,希望你们平平安安,早生贵子。”
谢军也喝完了茶,他没有红包给,他润了润嗓说了一句话:“夫妻之间要互相扶持、理解,家和万事兴才是正理……”
在场的人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们俩,叶青水有些窘迫,她垂下头作不好意思的表情,长辈们这才放过他们。
谢奶奶疑惑地问:“水丫这阵子胃口好像不太好,害喜了?”
谢庭玉几乎不可遏制地失笑,过了一会他解释道:“她啊,没有害喜!估计是水土不服,着了凉。”
长辈们恐怕不会知道,他们虽然结婚大半年了,但从未合过床,盼着抱孙儿的愿望估计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被冷落在一旁的徐茂芳也勉强笑了笑,说:“该去祠堂祭祖了。”
徐茂芳看着这对小夫妻嘴角泻出的笑意,只觉得莫名地碍眼。谢家对待冬梅就像对待一只猫猫狗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平时处得融洽之际,但一旦沾上嫡亲的子孙身上,所有人都要给他让道。
可真是狠心!
徐茂芳认为自己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连女儿都留不下来。
谢庭珏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神发深。
有他盯着,谢这辈子的家不可能再发生以前那样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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