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们是朋友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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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黑,安延府的大水刚退了不久。因整座城在水里泡了七八天,空气里弥漫着潮湿腐朽的味道,虽是打了胜仗,可因这场百年难遇水患的缘故,少了许多喜庆。

秦禹脸色显得很苍白,人看起来也没多少精神。这段时间,他的身体好一日,坏一日,始终找不到缘故,总也莫名的发烧。

王顺天天追着御医问来问去,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也找不到办法。几日前,王顺已是让人八百里加急,又从京城里调了一波御医回来,可始终没什么良方,几个人单说是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还是让圣驾尽快回京修养。

王顺发了一场脾气,早点回京本来就要早点回京,这不是回不去吗!先不说,开始是郑王阻止不让回去,还说服了皇上继续打仗。现在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可又遇见了水灾。现在皇上身体如此虚弱,是不是适合舟车劳顿?便是能动身,现在河道不曾疏通,旱路也不好走,怎么也再等个月余,最主要的是又有郑王在这里怂恿着,竟还是没有回朝的意思!

王顺将一碗汤接了回来,放在一侧,对秦禹轻声道:“皇上,多少再喝点?”

秦禹道:“这汤始终都是药材的味,难喝的紧。”

秦锐从一侧坐到床边,看了王顺一眼道:“本王让人给父皇熬了些甜汤,你去看看。”

王顺抬头看了秦禹一眼:“皇上,奴婢去去就来……”

秦禹颌首,王顺踩着小碎步,跑了出去。

秦禹却倚坐在床上,叹了口气:“锐儿,今日可有消息?”

秦锐蹙起眉,摇了摇头:“还不曾有消息送回来,儿臣已让人加派人手了,还在找。”

秦禹叹息了一声:“这都是十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秦锐轻声安抚道:“父王莫要着急,谁曾想过他过来时会遇见大水呢?这路上肯定不好走的,听说许多山都有石块滚落,大水最大的时候,把路全部都淹了,有人在浮桥附近看过他们,可那浮桥不知什么时候竟是断了,儿臣已经派人去修了。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窗外,被大水淹过的院子,虽秦禹住进来的时候,有返修,可时间匆忙,淹过的地方也不可能全部都被修复,这院落看起来还算雅致,可一些细节上依旧能看出破败来。

秦禹看了窗外片刻,低声道:“是朕不该,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把他带了出来。”

秦锐忙轻声安慰道:“这事哪里能怪父皇,他自己闹着出来,想和父皇一起出来开开眼。父皇是偏心他,才特意带他出来散散心。父皇别心急,好好养病,再等等就该有消息了。”

秦禹道:“你再派出去一些人,沿着几处大河流找一找。”

秦锐道:“父皇只需安心养病,等父皇好了,河道也该通了,他也该回来了。咱们便大张旗鼓的回京去,让那些人都看看!”

秦禹嗤笑了一声:“说什么大张旗鼓,不过是一场胜仗,值不得劳师动众。如今这地方又发了水患,一切还是等到京城再说吧。”

秦锐笑道:“儿臣都听父皇的。”

望后半山处,东屋的房门紧紧关着,里面传出来一连串的瓷器破碎的声音,片刻后,又安静了下来。

柳婶子和方通站在角门的地方,神色都有些紧张,仿佛都能感受到屋里的怒气。

陈镇江面无表情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拿着簸箕端着瓷器残片,腋下还夹着褥子以及衣物。

方通忙上前,笑接过那碎瓷片:“我去埋了。”

柳婶子接过那些污秽的亵裤与被子:“这个老身去拆洗了吧,天天换新的这哪里吃得住?现在一日也要换个两三回次,都是崭新,尚好的料子和棉花。前番刚送来的新衣裳、新被褥还剩得也不多了……”

陈镇江冷着脸道:“有人会送再送新的了。”

“好好好!那我还用新的便是。”柳婶子面上心疼,心里却不知多高兴,这铺被里的棉花都是上好的棉花,布都是那种最贵的棉布,亵裤本来是尚好的绸缎。只要拆洗一般,这些东西都能再用的,和买的新的一点区别都没有。

若不是那个小姐非要少爷把衣裳和亵衣亵裤都换成棉布,这会不光棉布和棉花,尚好的丝绸都都不知道赞多少了,这家少爷可是真的娇贵,好好的东西便溺一小块就不要了。

好大夫就是好大夫,他没来之前刘大夫都说这个病肯定没得治了。可他来了后,不过两三日,那个少爷虽还是便溺衣物,可却没有了秽物。自家用竹子新做的恭桶,一天三五个的送过来。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这些个东西竟也是只用一次,就不要了。

柳婶子倒是为此也窃喜不已,真想让他们租着方通的院子住个一年半载的,这用一次的恭桶当柴烧了,然后再用竹子做新的便是。柳五最近哪里都不用去了,每天做恭桶收入就够了,比沿街叫卖挣的都多。

柳婶子等了半晌也不见陈镇江离开,也不见他有新的交代,不禁开口道:“少爷还有别的吩咐吗?”

陈镇江嘴唇动了动,片刻后,低声道:“她这一早上去哪儿了?”

方通正好处理了瓷器走了回来,凑过来,小声道:“小姐吗?山下老章家的丫头找她家里玩去了。”

陈镇江垂了垂眼,脸色更不好看,话也不没说便进了屋子。

屋内,秦肃趴在床上,从头上到后背上全部都是银针。

沈大夫正一根一根的拔针,秦肃听见门帘的响声,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去。见是陈镇江进门,便再次垂下眼睑,将脸掩盖在被褥中,让人看不到表情。

徐年正在收屋里四处角落的熏香,再次点上了安神香。沈大夫已将秦肃后背上的银针都拔掉了,慢条斯理的收拾药箱。

徐年忙扶着秦肃穿好亵衣亵裤,将人扶到大迎枕上靠坐好,小声道:“王爷,喝些水吧?”

秦肃眼神里都是阴郁,额头全是汗水,似乎有些疲惫,很是虚弱:“不喝。”

沈池抬了抬眼:“王爷不能为了少出恭,就少吃少喝,这样与养病无益,伤口看起来恢复的好,并非是身体就恢复的好了,近日受伤太多,补一补还是要的。”

徐年擦拭着秦肃额间的汗水,轻声道:“这会有刚熬好的青菜粥,王爷少喝点?”

秦肃皱眉,不耐道:“不用。”

沈池这才抬眸看向秦肃,斟酌道:“王爷不能因噎废食,恢复训练一直坚持做下去,咱们总能控制住便溺的,现在出恭的时间固定了,便再也不曾出过意外了,至于便溺这事,我要再想想,总能解决的。”

秦肃脸色更难看了,垂着眼看向双腿,面上似乎是没有表情,可放在被褥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整个人压抑不住的发抖,那种阴郁的怒气与眼眸中的冷冽,将他整个人衬托的万分阴骘,宛若被笼罩在一团黑雾里。

许久许久,秦肃竟是低低的笑了起来,极轻声的开口道:“害本王至此之人,来日必将碎尸万段,夷其三族。”

“是!”陈镇江、徐年一起抱拳答道。

陈镇江轻声道:“殿下放心,此事属下已有些眉目,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只是郑王如今还在安延府……有些事还要有所顾忌。”

秦肃眼眸微转,眉宇间都是刺骨的冷意:“呵!他也死不足惜……”

便在此时,院里传来了细微的说话声,秦肃立即咽下了后面的话,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徐年忙将窗户从屋里打开,可却没有掀开新做的竹帘。如此,屋内便能看见,外面却看不到屋里。秦肃侧目朝窗外望去。

段棠快步的跑进院中,看见方通在编篮子,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他那双粗糙又灵巧的手:“方大哥,你会用这个做小动物吧?我小时候见过。”

方通憨厚的一笑道:“都能做,小姐要做什么?”

段棠托着下巴想了想:“他们说乞巧要做兔子,我还没有想好,少爷在睡吗?”

方通道:“沈大夫还在屋里,肯定还在治病。”

沈池就背着药箱从屋里走了出来,给段棠使了使眼色,朝屋里撇了眼:“进去吧。”

段棠会意,拎着手边的小花篮朝屋里跑:“静静呀,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秦肃垂着眼看手中的书卷,似乎是听到了声音,这才抬眸看向段棠,唇角压不住的勾了起来,可很快便垂下了头,一缕长发滑落脸侧。

窗户透着光,床帐四处都卷起来了。有阳光从缝隙中照了进来,秦肃便坐在阳光中,他的脸还是很白,被阳光渲染的晶莹剔透,眉宇间平淡安和,那双眼眸宛若潋滟着一汪秋水般,澄澈而充满了光亮,让那本就惊艳绝伦的五官,竟是隐隐的多了几分禁欲。

段棠莫名的就被吸引了,几乎是无意识的朝床边走,放轻了所有动作坐到他的身侧,一眼不眨的看着这个人。

秦肃等了片刻,见段棠不说话,忍不住抬眸:“知道回来了?”

段棠回过神来,双手捧着脸,赞叹道:“你今天真是超好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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