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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生辰那日后又过了几日,芈泽派殷佩去探听成蟜那事,得知赵政并未对其痛下杀手后,悬着的半颗心便放了下去。
不过今日她总觉得心神不安,右眼皮子跳了一上午。殿外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芈泽一时分了心,手中的铜针便扎破手指。
一滴鲜血落在绣布那歪歪扭扭的针脚上,殷红渗入,晕染开一片浅浅淡淡。她顾不得指尖的疼痛,将竹绷子放下,看向身旁的殷佩。
殷佩略一点头便转身欲去应门,只不过她还没走出去几步,便有一人横冲直撞着进了内室,直接跪倒在芈泽面前,哭喊道:“王后速去见大王最后一面吧,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芈泽面色一怔,待看清眼前之人的样貌和打扮之时,又面色一变,猛地站起道:“快引路!”
李宦侍挣扎着起了身,抬袖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轻轻点了点头。
这不是芈泽第一次去赵政的寝殿,但无论是之前的哪一次,她都从未像现在这般殷切地盼望着,盼望着眼前的道路能再短一些。
“前几日大王他在雪地里躺了一宿,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湿的。”李宦侍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气喘吁吁地追赶着芈泽的脚步,说道:“前日下朝之后便昏了过去……”触及芈泽凌厉的目光,他心虚地继续道:“……如今太医们都说是药石无灵了。”
芈泽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按照历史记载,赵政现在并不会死。但在医学落后的古代,生场病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当务之急是去确认赵政的状况到底如何,她可没工夫去听李宦侍那耸人听闻的描述。
李宦侍闭上了嘴,弓着身子垂下头。王后那一眼看得他心中怯怯,背后直冒冷汗。都说夫妻处久了便会心灵相倾,行为趋同,看来不假。若是遮住了面貌只看那双眼睛,他还真会以为方才是大王在瞪他呢!
随李宦侍进了那寝殿之中,芈泽便轰然觉得进了个蒸笼,只见室内放着数个火盆,四周门窗紧闭,闷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芈泽抬手让宫人将烧得正旺的火盆拿走,正准备着再让宫女支起推窗通通风,就见一名身着蓝色长袍的白胡子老头张开双臂挡住了那宫女的去路。
“大王因风寒发热,正气不足,邪气入体,当以保暖为先!”他口中叫嚷着,并不把芈泽这个王后放在眼里。
“你是?”芈泽挥手止住了欲要说话的李宦侍,问道。
那老头将手收回摆在腰前,傲声道:“我乃太医令钟呈文。”
“既是太医令,为何不在大王榻前为其治病,反倒在这里阻我去路?”芈泽示意那宫女去开窗,目光掠过钟呈文时发出一声嗤笑,又继续往里走。
身后传来呼喊声:“臣下已竭力阻拦,王后却执意如此,之后若大王因此出了什么差池,那罪责可不能再推到老朽身上来啊!”
芈泽回头看去,恰巧捕捉到了钟呈文嘴角没来得及收敛的欣喜。
此人医术不精,却是惜命得很。若是将这推诿扯皮的才能放一半在研习药理之上,估计也能混个在世扁鹊的名号当当。眼下就先让他得意一会儿,待赵政病好之后,她自然会把账一笔一笔和这人算清楚。
芈泽行至赵政睡榻前,平静地推开那些将他围得水泄不通的太医们。然而在看到赵政的那一刻,她心中却突然咯噔了一下。
偌大的床上,赵政高大健壮的身躯此刻却显得如此渺小单薄。他呼吸急促而气息微弱,嘴唇干裂破皮。他就这样静静躺着,一动不动。
芈泽轻轻用手一探,他前额的热度传递而来,几乎要将她的掌心灼伤,而他的双手却是冷凉冷凉,僵硬如冰。她这才知道,李宦侍所言并非夸大其词。
怎么会?芈泽心中一凛,直到殷佩抚了抚她后背,她才发现自己浑身在不住地颤抖。
李宦侍接过宫女手中湿布,轻轻在赵政面部与四肢擦拭,口中喊道:“大王,您睁眼看看吧,王后来看您来了!老奴求您睁眼看看吧!”
他皱缩成一团的面容原本是滑稽的,可芈泽此刻却笑不出来。豆子大的泪珠从他那张老脸上滑落,惹得几个宫女也开始凄凄呜咽。
“哭什么?人还没死呢!”芈泽强装镇定道:“大王不会死的,他不能死!”像是在安慰众人,又似是在说服自己。
至少不能是现在!
若赵政现在死了,他之前的承诺便通通作不得数,她苦心经营的计划将会功亏一篑,付诸东流!
赵政现在不会死,来之前她是如此笃定地认为。可此刻见着赵政他疴恙不愈,已是大渐弥留之际,她心中便开始慌乱:历史不会改变,她在楚国之时的抗秦失败不是早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吗?难道是……
芈泽苦笑一声,也许她这只不自量力的蚍蜉是撼动不了历史这颗大树的。而赵政与自己不同,他这种千古不遇、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抬手之间,也许就是云翻雨覆。
历史,或许就将从赵政这场病开始转变。从此之后,她便会对未来一无所知。
可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又怎能轻易放弃?
就算这次赵政真的命数已尽,她也要逆天改命!
芈泽握紧了拳头,转头去看站在后排的太医们,喊道:“太医呢,快给大王救治啊!”
太医们立即跪地叩头,连连说道着什么“臣下该死,救不了大王,王后饶命”之类的话,听得芈泽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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