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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Chapter 18（修）

空气都是血腥味。

这味道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远远的就能闻见, 好像与生俱来就有这样的敏感嗅觉, 尤其是对血腥味。

她坐在车上, 车门大开, 他俯身探进车内, 循着自己的嗅觉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捋起她的袖子，伤口已经处理了，但血腥味散不掉, 在他鼻前清晰地萦绕着。他目光沉沉，想起今天罗斯说的事情。他说龙妍冒充新闻媒体人员混进了人群里, 差点就被逮到了。

“怎么受伤的？”他低声问。

赵今夏看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抚好衣袖，用拐棍将他赶出车子。她下车关门，背对着他, 静静看着车窗上的人影, 似是审视, 审视他是为了什么而这样紧张, 答案呼之欲出，却说不清楚。

她转身往电梯方向走。

他跟在她身后。

她忽然开口说：“从明天开始，待在我身边，一步都不要离开，我让你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她停下脚步, 侧目看他，补充道：“这是请求，就当我请你做我保镖，我会付你相应的报酬——人民币在地狱能用吗？不会要烧钱才行吧？”

江湛愣了愣，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能、能用啊，不用烧啊。”说完之后，他才为她前面说的话有些……心里冒上说不清楚的感觉。

赵今夏“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江湛摸着自己的头发，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偷看她。两人进了电梯，他低着头，小声问：“你不疼吗？”

赵今夏心头一怔，没说话，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江湛被看的心慌，他别过脸，不再说话。

赵今夏今晚一直待在书房里，根本就没打算睡觉。江湛看着书房那边的光亮，看了一晚上都没睡着。

这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阿May给他发了信息，说龙妍最近动静很大，伤了几个同事，地狱现在首要通缉的是她，恐怕短时间内都不安分了，人间那边的董事也向地狱发难了。

江湛看向赵今夏的书房，很久很久后，他决定还是睡一觉。外面即便闹多大的事情，也不是他这个恶魔可以管的，他是恶魔，和地狱老总做了交易才得以来到人间，他不需要为地狱、人间的安全负责，他只要做个不危害任何人的恶魔就行了。

案子没有结束，赵今夏为代荷这个人苦恼着一夜未眠。

程绍说警察和代荷的死因完全不一样，代荷是窒息而死，警察则是胸口致命伤，他的直觉是林一天没那个能力杀了警察，杀了代荷他还行，那个警察随便一个招式都能把林一天那种弱书生一样的男人打趴，怎么可能会被林一天反杀，其次，胸口那一刀与林一天的身高存在问题，按理来说应该是个身高低于那个警察的人，而不是身高一米八七的林一天。

代荷死的那一天，林一天说家里没别人进来，监控也没任何问题。

第二天。

江湛跟着赵今夏一起去法院。

古裕成见到江湛，就认出他是那天和赵今夏一起离开的那个男人。

“今夏，这位是？”

“保镖。”

古裕成怔了怔，笑了起来，“哦。”他看向江湛，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哈，不错哈，长得挺结实。”江湛立即离他远远的，走到赵今夏另一侧，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他打我。”

赵今夏睨了他一眼，被她这么一看，他闭嘴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当她的保镖。

古裕成心中的郁闷因为“保镖”二字一扫而空，脸上尽是笑容。等开庭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赵今夏当场将林一天杀人证据不足一一指出，言辞平和却是针针见血，对方律师根本找不到漏洞，即便是证人上场都无法辩驳，那个证人其实也是伪造的，在赵今夏面前就没有任何威胁，更没有任何说服力。

正当赵今夏将手中的资料给身边的古裕成时，旁听席有人将矿泉水瓶朝赵今夏砸过去，这一切来得突然，赵今夏避之不及，被砸到了脸——

场面一时喧闹了起来，守在一边的法庭保安立即将人控制住，稳重场面——

江湛正要冲上去时，赵今夏望了过来，示意他别动，他按捺住火气一动不动，只盯着赵今夏的脸。

她是不知道疼吗？

怎么能那样呢？

江湛不明白，恶魔都知道疼，她一个普通人怎么不知道疼呢？

古裕成站在她身边，检查她的脸部，发现皮肤很快就红了大片，心疼又着急：“没事吧？”

赵今夏推开古裕成的手，冷冰冰地看向刚刚扔东西的男人，是那个受害警察的家人。赵今夏用力按了下自己的脸颊，转身看向法官，一脸平静地继续刚刚未说完的话。

林一天看着站在那里为自己辩护的赵今夏，心头不由得一颤。他同意厉烈说的话了，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怕，她不是靠她背后的家世，她是靠她自己，完完全全地靠她自己。

两天时间，林一天从死刑犯变成了无期徒刑，杀警察罪名证据不足。赵今夏从头到尾就没为他杀妻这一罪名辩护。先前赵今夏就告诉他了，让他等，现下的目标是让他这个死刑犯死不了再说。

被人砸了一顿，任谁都没好心情。

赵今夏紧绷着脸，脸上的痕迹越来越明显了。韩茹紧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赵今夏脱下律师袍扔给韩茹。她失去了耐心，干脆将脾气发泄在衣领上，她用力扯弄着领口——

江湛抓住她的手，避开她手腕上的伤口，说：“别生气了。”他抬手，用冰冷的手轻轻揉-弄着她已经青了的颧骨。他感觉得到，他有冰冷，她就有多炙热，她的伤是炙热的，她的脾性也是。

疼了就说，不好吗？他很想这样问。

韩茹看着这一幕，睁大眼睛，慢慢转动眼睛去看一边的古裕成。古裕成才消散没多久的郁闷这会儿又回来了，还更浓烈了。

赵今夏皱眉看着江湛，被砸的地方火辣辣的，他冰冷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揉着，他的温度恰好能缓解她的难受，冰冰凉凉的叫人舒服。赵今夏握紧了手里的拐棍，屏住呼吸，推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江湛跟在她身后。

古裕成看着江湛，脸色越来越差。

赵今夏开车，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走人，留下江湛站在原地。古裕成走到江湛身边，推了下他肩膀，“哎，你一保镖怎么还对人家动手动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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