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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Chapter 22

这样，她就有理由可以不用一个人了。她自私、开心地想着。

江湛从赵今夏家离开, 回到咖啡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罗斯交水电费。罗斯戴着墨镜, 一边擦桌子一边面无表情地回答：“已经交了。”

江湛讶异：“什么时候？你怎么不早说？”他收起自己可怜的血汗钱。

罗斯仍旧面无表情道：“店是你的出钱开的, 你有分红钱啊, 我就拿这个钱帮你缴费了。”早说了的话, 他花钱又得大手大脚，不懂珍惜为何物——

“怎么存钱？”江湛突然语出惊人。

罗斯摘下墨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你刚刚说什么？”

“存钱, 怎么存？”

罗斯眨了两下眼睛，“怎、怎么突然想到存钱了？”

江湛没回答, 只问罗斯怎么存法。他只是电视购物节目看多了，没钱，只能眼睁睁地看赵今夏买——她问他喜不喜欢，不等他回答就打电话下单买了，一点都不犹豫, 就和他以前花钱一样, 没有了节制……万一她没钱了怎么办呐——对了, 没钱的话, 说不定能看到她的欲望。袁家文不正是没钱，走投无路才被他找上的吗？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像有点卑鄙？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恶魔本来就是卑鄙不堪的人，凭什么要在她面前不卑鄙啊？

罗斯怕说了他听不明白，干脆拿个纸笔在本子上写了给他看。

“喏，看明白了吗？”

纸上就一个字——省。

江湛将纸揉成一团朝罗斯身上扔过去。罗斯“哎呀”了一声, “我这很认真写的！”

“真个屁！我是问你怎么存钱！”

“是啊，存钱就靠省钱啊！打个比方，就说这个咖啡吧，假如你天天喝，要存钱嘛，但你没非喝不可的理由，那就不喝嘛，一周喝个一两次也能省一笔钱啊，再说一个，就说你那个体感车吧，千百块的就能买一个玩玩，你非得买个那么贵的，太奢侈了！……”罗斯七七八八说了一通。

江湛捋顺刚刚被抓乱的头发。他问罗斯：“就这样？”

“对，你做到这个，你就可以省很多钱了。”

自今日起，江湛就开始准备存钱了。不该花钱的一律不花钱，该花钱的还得考虑考虑该不该花钱、值不值得他花钱——他想骂地狱公司那个屋子里贴满了卡通海报的老总，居然限制他使用金钱！

江湛翻了翻自己的客户名单。

他的名单里A级潜在客户不是只有赵今夏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十八岁的女大学生，叫林树，是个智商非常高的人，或许这就是她成为A级潜在客户的理由吧。

学生，是他接触的客人当中一个最纯洁的职业了。他对此，无从下手，一直没有接触，现在他不得不去接触了，为了下一次的绩效考核。

白天，他去找林树，通过她身边的事情、人去了解她的世界。

晚上，他来找赵今夏。

电视购物的东西差不多到了几个，都完好无损地摆在玄关那里，赵今夏也不动，等着江湛过来拆。

长时间无法联系到赵今夏的人现在都放弃了，只等着一个月赶快过去。周赤禾是越来越担心赵今夏，半个月了都没消息，按摩院那边也没有按时去。

赵今夏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揉捏着腿部。她不想出门，想完完全全待在这个封闭的家里，不用担心不用时刻紧张着，很舒服也很安全。

江湛从洗衣房进来，看到的便是她在按摩的样子。她感觉敏锐，很快就发现他来了，她睁开眼睛，靠着沙发，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楚江湛。

他蹲在她身前，看着她的腿，迟疑着，伸出手轻轻摸上去。

她颤了颤，低眸看他，用力按住他的手。

他冰冷的手指压在她的温热的皮肤上，感觉很舒服，缓解了痛楚。

她说：“就这样，别动。”

她舒服地靠着沙发，享受着闭上眼睛。他抬着头看着她，她脖颈的线条肌理都很漂亮。他看得越久越能感知到她炙热的生命。她的灵魂会不会也是这样炙热的？

好一会儿后，他手僵得发麻了，她也醒过来了。她松开他手的同时，似乎也知道他的手麻了，低着头去按捏着他的手。

江湛惊地立即抽回自己的手，猛地后退好几步。

赵今夏淡淡地看着他的反应，因为近视，他的表情她都看不清楚。她有些生气。

片刻后。

“把我眼镜拿过来。”

眼镜在卧室，他一勾手指就拿到手了，放在茶几上。她戴上眼镜，清清楚楚地去看他。

“江湛。”她叫他。

他“嗯”了一声，还是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她。她的指腹很柔软，按在他的手上，好像那一瞬间被电着了一样。

“我想出去。”

从她这条腿断了以后，她就很久很久没有在夜里逛过街了。那个不承认她是家人的父亲很奇怪，一面不承认她是赵家人，一面却又怕她出事，安排了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将她所有的事情一一汇报给父亲。后来，她许是变得更奇怪了，她打了人，性情越来越不受控制，得知自己打伤了父亲安排的保镖，她一面自责一面自虐，父亲亲自带她去道歉，保镖叔叔非但没怪她，反而还做了一根拐棍给她。

“在身边人面前，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在敌人面前更需要控制，别让别人看见你的弱点。夏夏，你看，你做得就很好，比爸爸好多了，你都没哭对不对？”

“可我打伤人了，妈妈说这不对。”

“是不对，所以夏夏一定会改掉这个毛病，对吗？”

“我不知道。”

“夏夏，这个世界是有规矩的，你得去了解这个规矩，了解了你才能把控你身边的事物，甚至可以保护好自己——夏夏，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护你的，他们有时候很弱，比爸爸还弱，比你更弱。”

——她不需要被保护，她现在……现在……现在只是不想一个人。

赵今夏戴上假肢，换上宽松的休闲服，戴上帽子。江湛正等着她一起出去，可她却站在阳台上，用眼神告诉他，她要走这里。

江湛瞬移到她面前，“你要我带你从这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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