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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Chapter 53

江湛住的地方过于安静，只有他们俩人。赵今夏的家里仍然是空荡荡的, 家具啊什么都是一天添一件, 就好像是故意似的, 拖着不肯买, 尤其是床。赵今夏也不说什么, 由得江湛自己做，她只需要回家能看见这个人，别的不要求。对江湛，太高要求了, 容易气着自己，然后底线一再放宽。

周日, 本该不需要去事务所的。是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

近日，厉烈成了最大的股东，厉文河拿他没办法，更何况是根本就没还进入厉家公司的厉斯衍。厉斯衍今天突然主动找上她，她想也没想直接挂了电话, 可这人持续不断的用电话夺命, 让她极其不耐烦, 不耐烦过去之后便是疑惑。

两人约在离厉氏集团大楼附近的餐厅见面。她没告诉任何人, 反正有烙印在，她有什么事儿恶魔会主动找到她的。

她摘下戒指，在指尖上把玩着。

厉斯衍坐在她对面，主动点餐，问她的喜好。她冷笑：“你不是很了解我吗？”她捏紧了手中的戒指, 慢慢重新戴上。

“我了解的都是表面，说白了，实际上一无所知。”

赵今夏环顾四周，“你身边那个天使呢？”

厉斯衍神情淡淡，眼底却是有一丝按捺不住的不悦。

“说实话，我很好奇，我爸爸隐瞒了那么多年的事情，除了当事人实施者，没人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赵今夏侧过身子，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桌沿，手指在桌沿边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神态自若，和那一日拿着拐棍扎进他手里的赵今夏宛若两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厉斯衍都要一直以为自己所了解的那个赵今夏才是真正的赵今夏。

“想知道为什么不主动来找我呢？”厉斯衍倒了一杯酒，推到她桌前。

赵今夏侧过脸，看向落地窗外面。残阳落幕，黑暗里的脏东西又得爬起来，滋生更脏的东西。“我喜欢掌握主权。”主权不是主动，对厉斯衍这样的人，越是主动则越是被动，得不偿失。

厉斯衍近乎是痴迷一般地看着赵今夏，目光从她的脖颈线条一点点往下。赵今夏转过脸，目光冷冽，“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厉斯衍笑了起来，说：“你找厉烈打击赵家的事业，不如来找我。如若不是你帮他，厉烈那样的人连自己的东西都守不住，能干成什么事儿。”

赵今夏端起酒杯，晃动着里面的液体。“找我就因为这事儿？”

“我能帮你。”

“目的？”

“没目的。”

赵今夏嘴唇压在杯沿口上，听他这一声回答，目光顿了顿，放下杯子，侧目看向别处，闷声笑了起来。想起前不久古裕成说的那些事儿，她转过脸，笑笑地看着厉斯衍，笑得轻佻。

“厉斯衍，你知不知道人说谎的时候会有什么表情吗？”她整理了下裙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厉斯衍，“虽然我不记得厉斯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厉斯衍有心脏病，活不了多久。”她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斯文倨傲的嘴脸，和古裕成所说的那个人完全是两个模样。“你是个什么东西呢？”

厉斯衍抬眸看她，眼睛飞快地眯了一下，抿唇一笑。“赵今夏，你想起我来了？”

赵今夏微微俯身，轻声道：“有时候，主动的一方，往往都会暴露自己。”她瞥了眼他捏紧了的手指。

厉斯衍回了家，一切都很正常。入了夜，夏禾出现了，走到厉斯衍面前，说：“先生，很抱歉，我没办法弄到药了。”

他暴怒不已，砸毁了很多东西，甚至想动手打夏禾，手还没碰到她又硬收了回来。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胸口上的疤痕，嗤笑。

“厉斯衍，怎么样？开心吗？人家终于想起你了。”他对着镜子里的人说着。

夏禾站在他身后，“先生……”

“天堂拿不到药，花钱找地狱里的人买。”

夏禾面露难色，“这样会暴露……”

“暴露？”他想起赵今夏今天说的话，低声道：“恐怕早就暴露了。”

“怎么会？这么多年，不是一直相安无事吗？除了那个衣寻……”

“闭嘴！”厉斯衍厉声打断她的话，恶狠狠地盯着镜子里的夏禾，“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

厉斯衍按着自己的胸口。

脆弱的心脏换上了优秀长跑运动员的心脏的感觉真是不一样。他用力吸了口气，脑子却疼得很，没有药克制，他忍不住朝夏禾发火，让她马上弄到药。

天堂已经对她下达了惩罚通知，夏禾为避开惩罚逃走了，现在恐怕都在找她了吧。

她看见一家咖啡馆，有很多来自地狱的人进进出出。她走进去，靠近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在他身上闻到了属于地狱的味道。

她抓住他的胳膊，伪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向他乞求帮忙。阿May坐在里面涂着美甲，瞥见门口这一幕，目光略沉了沉。她被培养出来的敏锐观察力即便是空置了许久，还是会本能出现。

罗斯领着夏禾进了咖啡馆，给她送上一杯奶茶。

阿May转了下凳子，敲起二郎腿看着他们。

夏禾柔声请他帮忙，罗斯一脸愁容，没有拒绝。阿May紧盯着他，正当她准备上前的时候，罗斯突然问：“顾客，您想要什么？”

阿May眉头一挑，坐回原位。罗斯这是把人家当做潜在客户了？

当罗斯递上契约协议书时，阿May上前抓住罗斯的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看清楚没有？这人是人吗？”

罗斯眨了眨眼睛，仔细看夏禾，“是人啊。”

阿May推开罗斯，笑眯眯地对上夏禾，说：“哇，什么时候天使也需要向地狱来贩卖欲望了？”

夏禾脸色一僵。

罗斯捂住嘴巴，拿着协议书那只手一直在抖。天呐，这协议书刚刚差点就到天使手里了，这东西一到天使手里，他就玩完了。

夏禾转身就跑。

阿May也不追。

“为什么你不追？”

“我一个小小的地狱公务员，拿的工资不多，干嘛要找事儿？”

“那……那怎么办？”刚刚他可是差点就把自己命交出去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阿May看了眼罗斯，“天使跑来诱惑魔鬼做交易，这不是荒唐事儿么，得问谢云然。”

*

晚上。赵今夏驱车回家，家里多了新地毯、新沙发，“傻子”多了新衣服。

她进了屋，换好鞋，“傻子”跑过来，在她面前甩着尾巴打转。她四处看了眼，没看见江湛。

她抬脚轻轻踢了下它，它转得更欢，好像……挺高兴的？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扣款通知信息，今天花了不到五万，也不知道沙发舒适程度怎么样。

她坐在沙发上，慢慢往后靠。

“傻子”跳到沙发上，看着赵今夏。赵今夏皱眉瞪着它，恶声恶气道：“下去。”它立马乖乖跳下去，匍匐在赵今夏脚边，低声呜咽了一声。

赵今夏四处看了一眼，开始叫江湛。

“江湛，江湛。”

……

“傻子”抬着头看着赵今夏。

赵今夏低眸看向“傻子”，抱起它，远远地闻了闻，没闻到异味才将它放到沙发上，一手搭在它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她看着它，自顾自地问着：“你真的不会死吗？”

“傻子”趴在沙发上，只剩下眼睛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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