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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Chapter 58

办公室内有被人翻过的痕迹。赵今夏拄拐站在办公室门口，喊来韩茹, 问：“最近有什么人来找过我吗？”

韩茹翻了翻来访记录, 说：“有一位女士, 名字是——赵今旻。”

赵今夏晃了晃手里的拐棍, 静静看着桌上被动了位置的纸鹤, 神情不明，韩茹也不知道她这样沉默是什么意思。不知过去多久，韩茹才听到她开口：“没事了，你去忙吧。”

韩茹转身离开。#*#.C . O .M#言情.中文.网

赵今夏走到办公桌前, 大拇指按在拐棍头部上慢慢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她拿过桌上的那些钱币折叠而成的纸鹤，重新摆放整齐后, 她去监控室调监控。

近期三天的监控视频都放出来了，看了半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可疑的。赵今夏坐在椅子上，让工作人员调出一个月的。

赵今旻来过，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可疑人物了。她揉着太阳穴，按着快进键一点点地查看, 看着看着, 视频内的光线突然闪了一下, 她用力按住暂停键, 看了眼时间，是前天晚上。昨天周日，她没来事务所。看着静止住的视频，她捏着手指上的戒指，反反复复转弄着。

晚上, 江湛来接赵今夏回去，路上顺便去了一趟医院，在周赤禾那儿拿了药膏和止疼药。

从浴室出来，江湛拿着衣服回自家豪宅去洗浴了。感觉怪怪的，明明人都住在她家了，每次洗澡还要回去洗。对此，他的说法是：“不想把你的味道和我的味道混淆。”

她坐在沙发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等着江湛。

江湛回来的时候，她头发都快干了。他盘腿坐在地毯上，一边捏着她的腿一边给她涂药膏，冰冰凉凉的，陈年旧伤造成的火热感渐渐散去。她看着江湛，突然问：“你还记得袁家文吗？”

修长粗粝的手指顿在她的腿上。

他手部肤色和她腿部肤色成了鲜明对比，她真是白得过分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那一天吧，虽然我看不到你。”她声音轻轻的，慢慢的，掺杂回忆。他按了下她的伤疤，凹凸不平的皮肤像是刻印在他瞳孔里。他看着她的腿，不高兴道：“你提他干什么？”

“那一天，你的确站在我面前吧？”她低头看他。

“嗯。”

她身子前倾，摸向他的脸。她指腹柔暖，贴在他粗糙且冰冷的肌肤上，所有感官都追寻着她带来的感觉。

“那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那天……”江湛舔了舔唇，声音低了低，“那天不是个好日子。”

“嗯？”

他抬起头，皱眉，凶巴巴道：“反正那天不是个好日子，不适合让你看见我。”

她收回手，往后一靠。他站起身，沉眸看她，好一会儿才说：“那天，那天我是来收走袁家文灵魂的，也就是他死的那一天。”说这句话时，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赵今夏的脸，生怕错过什么。她微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不，我想知道，看不到你的契机是什么？还是说，你们就像神话里那样，可以随时让人看不见吗？”赵今夏认真问他。江湛轻声一笑，犹豫许久后，他告诉她不是。他拉出脖颈戴的项链，捏着上面的戒指，“是这个，什么原因，我说不清楚，只知道回收灵魂的时候，我们都需要戴上这个戒指，避免别人还有监控眼看到我们，这很方便我们回收灵魂。”说完后，他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我什么都跟你说了……算了，反正我一辈子都得待在地狱里，说了就说了吧。”他将戒指塞回衣服里。赵今夏看着他的胸口，没再说话。

隔日，她主动找上了厉斯衍。难得主动找他，他也不忘讽刺她：“有时候，主动的一方，往往都会暴露自己——赵今夏，你想暴露什么东西给我看呢？”

赵今夏曲起右手，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厉斯衍眯起眼盯着她的手指。属于恶魔的烙印，简直脏的令他无法呼吸了。

“你那本书呢？带来了吗？”

厉斯衍拿起放在膝盖上的书，放在餐桌上，轻轻拍了一下。黑皮封面，书名在书脊处，黑金雕刻的名字，已经模糊了。

他看着手掌下的书，眼底漾过狡黠，轻笑：“你想知道什么你大可来问我，对你，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今夏托腮看着厉斯衍，喜怒不定笑，“好啊，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是哪个恶魔断了我的腿？”

厉斯衍抬眸，目光定在她脸上。“你想知道？”

“断了我一条腿的人，你觉得我会放过吗？”

“也是。”厉斯衍将书放到她桌前，“我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

他握住玻璃杯，食指轻敲着杯壁。“你的灵魂已经给了恶魔，我还能要什么？”

赵今夏拿起书，起身准备离开。厉斯衍捉住她手腕，往后仰着身子，看着她的侧脸，说：“不如，我们玩一个游戏。”

她沉眸看向他，“手，拿开。”

他立即松手，盯着她的手指，说：“你身上烙印的味道，腐朽至极。”

赵今夏攥紧五指，后退一步，神情自若，“你没资格跟我玩游戏。经过这次对话，我确定了几件事情。”

“什么？”

“一，你不是厉斯衍，二，你也不是恶魔，准确来说，你甚至不是来自地狱。”她看着厉斯衍，他先是一怔，而后笑容渐渐放大，笑声也放肆起来。“我当然不是恶魔，可，我不是厉斯衍我还能是谁？”

“第三，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你是天使，一个……”她嫌弃一笑，“一个可能是堕落之后的天使，比起江湛这个恶魔，你更腐朽，且不堪。”她眼神倏地冷却，神情倨傲，不可侵犯。

空荡荡的露天餐厅内只有他们俩人。

厉斯衍捂住额头，笑了好一会儿，用力抹了抹下巴。“聪明，太聪明了。堕落之后的天使？你说得真好听。”他倏地站起身，突然伸手搂住赵今夏，逼近她。

“有一点，你说错了。”他凑近赵今夏耳旁，“我已经是厉斯衍了。”说完，他松开她，转身离去。

夏禾从暗处出现，跟上厉斯衍。

“药呢？”

“先生，对不起。”

厉斯衍停下脚步，转过身，冷眼盯着夏禾。“那你还敢回来？”

夏禾低着头，贴上厉斯衍，轻轻抱住他。“先生，你可以对我发脾气，我不介意。”

厉斯衍沉沉地吸了口气，说：“算了。”

从他占据厉斯衍这个糟糕的身体，代替他活下去，他就没有一天舒服过。不择手段地维持这个身体的机能，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解决厉斯衍的思想。

厉斯衍这个混蛋的暗恋情愫让他面对赵今夏没办法好好控制自己，他只是被迫喜欢赵今夏那样恶劣的女人而已，这份喜欢不属于他，是属于厉斯衍残留下来的思想。

他离开一段时间又很快折回去找赵今夏。

赵今夏拄拐从餐厅离开，进了电梯。电梯缓缓下降，忽然的，她耳边荡起了熟悉的声音，一如那一夜，你追我赶、你藏我找的游戏，男人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在笑——

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轻轻呼吸的声音，她忘不了。

这一刻，恐惧感好像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了。

她握紧了拐棍，紧闭着眼睛。耳边呼吸声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许久后。

她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还有母亲的声音。

“你这是造孽！她是你女儿！是你女儿！不是别人！你怎么能……怎么能……”

“她是我女儿，正因为她是我女儿，她必须付出一些代价，其它的代价我来承担就好。”

“你有你的责任，我不说什么，可你就应该跟我坦白，但凡你坦白一点，我绝对会带着夏夏离开这里！”

“我也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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