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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Chapter 60

因为上课小动作太多，调皮的很, 放学后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训话。站在窗户前, 她看到古裕成和一群男生在篮球场上活动。

被训完后, 她收拾书包, 跑到篮球场, 却空无一人。她一边小声抱怨古裕成不等他，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头。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察觉到有人一直跟着她时，她回头一看, 什么都没有，却没有放松下来, 敏锐的感官让她直觉有人站在暗处。天色暗了，什么都看不真切。

她开始跑。跑着跑着，被带进了陷阱里。正因为恐惧，所以被动，而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

那个人摸着她的脑袋, 看着她哭得满脸狼狈的痕迹, 抹掉她眼泪, 捏了捏她稚嫩的脸, 声音暗哑：“你看，不疼吧？”

那个人摸着她的另一条腿，少女的肌肤很柔软，软得有些下不去手了。她害怕极了，哭得撕心裂肺的, 他揉着她的小腿，说：“好了好了，我不动了。乖一点，别哭了，再哭我可真动这条腿了。”

哭声戛然而止。

那人笑了一声，“真乖。”

……

声音是做了处理。

以前知识受限，还不太懂声音可以被改变。现在想来，有些东西是熟悉的，说话的腔调、咬字发音是熟悉的。

恐惧感消失的那一天，她就告诉自己，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没什么好可怕的。这世上，她只相信自己，不信神佛，只信自己，就没什么东西能控制她。

她在黑暗中爬起来，单腿站立，摇摇欲坠。她看着黑暗中的某一处，笑了起来，眼睛微微泛红。到底是站不住多久，她选择坐下来。

“你笑什么？”

“你不觉得好笑吗？”她皱眉叹息，“古裕成。”

周遭陷入寂静。

黑暗中，她平缓呼吸着。

许久后。

她小声的“啊”了一声，“真的是你啊。主动来找我，胜过我主动找到你，是这样吗？”

他来到她身后，静静凝望着她的背影，他缓缓蹲下身，抬手顿在她背后，只差一点点距离，他就可以碰到她。

“你的灵魂，我都看不到了。”

赵今夏绷紧了脸，按住额头，用力闭上眼睛。她低吼着：“理由！给我理由！”

“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理由的。”

“什么事情都可以没有理由，但这件事，你必须给我理由。”

“为什么想要理由呢？没有理由不是更好吗？”

她睁开眼睛，笑出声。片刻后，她转过脸，看向身后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你误打误撞打翻了我的饭盒那一天开始吗？从你好心跟我分享你的午餐那一天开始的吗？你的好心都是假的？”

他不说话。

“哇，哇。”她惊叹不已，舔着口腔内壁，舌尖抵在牙齿上，用力抵弄，得到疼意为止。“哇，真厉害，那时候我们才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七八岁，七八岁啊——不对，可能只有我才那么小，而你，你不是人类，你是恶魔？还是魔鬼？”

在地狱里，无论是恶魔，还是魔鬼，他们都曾经是人类。

可为什么啊？

曾经是人类，到底也算是人类，为什么？

他无言，静静看着赵今夏，伸出手揩掉她右眼下的液体。

“我留下你的灵魂了，用你父亲的灵魂替代。”他挪开手，慢慢握成拳，收回去。“无论是恶魔，还是魔鬼，他们都以人为主，人才是最脏的，他们的欲望能吃人。”他静静说着。

“被赵家抛弃的孩子，正是被选中的代价。每一代，皆是如此，你是，你父亲的弟弟也是。南城赵家财阀这个家族在这个世界中已经持续存在了六百七十一年了，每到快要消亡的那一刻，赵家就得付出代价，以此挽回他们家族的生命。而我，也为他们服务了六百七十一年了。”#*#.C . O .M#言情.中文.网

赵今夏摇头，“不对，不对，所有欲望，都要经过地狱，才能实现别人的欲望——”

“他们的欲望很现实，不需要经过地狱，我也能帮他们实现。”他抱住膝盖，看着赵今夏，透过她，也能看到自己。

恶魔孤寂了多年，等也等不到一杯醧忘酒，无法忍受这样不堪的寂寞，他找到了一个伙伴，同她一起离开地狱，但离开了地狱，他们什么也不是，他们的灵魂注定都是地狱的。可总归是有法子的——

只要，有人类愿意供养他们的灵魂。

以灵魂供养灵魂，吞噬他们的欲望。

不被天堂、人间董事会、地狱发现，他们会一直安安全全的。他们会伪装成像人类一样，在生命伪装成结束的时候，将灵魂寄居在一个没生命力的人身上——古裕成，尚未出生的古裕成早就胎死腹中了。

后来，赵家不听话了。赵今夏的父亲要向人间董事会举报他的存在，赵今夏也在查他，她这么聪明，她一定会查到的，只是时间问题。

他摸向赵今夏的脸，笑了笑。

“如果早知道你的欲望是害怕孤独的话，我一定会比他更能满足你。”话音轻落，一切回到了最开始的时间。

那一天——

她听到了动静，站在袁家文家门口。从那扇门走出来的恶魔，将她的欲望从黑暗深处拉了出来。

“我可以满足你很多欲望。”恶魔看着她，满眼期待，“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赵今夏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露茫然，却仍是那个赵今夏。

“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满足我？”

恶魔在她倨傲的目光下，点头，“嗯”了一声。

赵今夏哼笑出声，笑容一点点放大。

“可是怎么办呢？我什么都不缺，钱，我有，花不完，房子，我有，物质上的东西我都不缺，精神上的东西我更不缺，需要度不强，我什么不缺的，至于腿，断了就断了啊，你不知道啊，依靠这断腿我能获取同情分，同情分可以让我做很多事情，这是那些身体完美的人没有的能——”

恶魔露出笑容，打断她的话，“不，你有欲望。”

赵今夏冷下脸。

“你害怕孤独，从小就那么害怕。我可以让你远离那些东西，我可以满足你心中所有的空洞。”

——记忆走到了分叉口……

江湛站在他们的世界之中，对上那恶魔得意的目光，他愤怒至极，喊着赵今夏的名字，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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