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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又是一年寒冬, 西楚的皇都仍旧平静又安谧。

这天半夜的时候, 突然下起了雪，这雪越下越大，等到天亮的时候，地上已经下了薄薄的一层。这是这一年的初雪，代表着除夕要到了。

雪下得很小, 孩童围绕在一起玩雪, 路上的人穿着厚厚的棉衣, 遇见认识的人就打个招呼。小步慢走，惬意得很。各家各户门前都贴上了对联和红灯笼, 大街小巷里传来炮竹声。

京城大门，一个并不显眼的马车缓缓走着, 车辙在路上留下一道明显的压痕。马车夫不大，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 脸颊冻得通红。马车走到一个酒楼前停了下来, 马车夫跳下马车，搬下轿凳, 对马车里的人说道：“主子，到了。”

“嗯。”

随着一声轻应, 马车帘子被一只好看修长的手掀起, 一个身穿红色锦衣棉褂的人走了下来。她生得十分美，双颊如盛开的花朵般娇艳，眼含秋波，嘴唇水润。眼下, 似乎因为天气十分冷，美人伸手在嘴边哈了哈，有些嗔怪道：“这天真冷。”

美人声音有些低，带着勾人的尾音，让人脊背骨都忍不住发麻。

站在门口的跑堂呆了呆，听到这声抱怨后醒了神，连忙走过来道：“这位姑娘，打尖还是住店？”

美人柔柔一笑，一面往里走，一面说道：“听说你们店里的酒十分出名，先热壶酒来暖暖身子吧。”

跑堂的又是一呆，随即醒神应了声，给张罗去了。

热好酒，又拿来了一些上好的下酒菜。这时候，整个店里的人都痴痴地望着这边的美人，大多数人都食不下咽。

店掌柜端来一盘刚刚蒸好的米糕，搓搓手笑道：“我们店里除了酒，就属这个酒糕最出名。”

美人低头羞赧一笑，低声道：“是不是上错了？我并没有点这个。”

“这是我请姑娘的。”掌柜虽然也欣赏美人，不过他更欣赏的是这个美人刚刚给他带来了座无虚席的生意。

“多谢掌柜，”美人笑道，“不知小女子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请掌柜一起吃酒？”

“自然自然，”掌柜有些心猿意马，爽快地答应了，“应该是我请姑娘喝酒才对。”

等到掌柜坐下以后，美人端来酒给掌柜斟了一杯，“其实我不是京城人士，现在过来只是看看这京城里的风土人情。”

掌柜小心翼翼的接过，忽视了身后一众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这我已经猜到了，如果京城里有您这样容貌出众的人，想必这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就要落到您身上了。”

美人捂嘴笑道：“掌柜说笑了，不知掌柜说的京城第一美人是谁？我倒是很好奇。”

“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掌柜抿了口酒，“当初咱们的皇后娘娘没出阁时，就是咱们京城传闻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光是看皇后娘娘一母同胞的弟弟就能对娘娘的相貌可见一斑呐。后来娘娘出阁的时候，我也在一边，刚好看到皇后娘娘盖头被风吹得乱了乱，啧啧啧……那美貌，当真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

美人仍旧带笑，又给掌柜斟了一杯，“看来皇后娘娘当真是世界上少有的美貌。”

“没错，”掌柜放低了声音，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大对劲，明明才喝到第二杯，现在头已经开始晕了，嘴巴似乎也不受控制起来，“我和你说，其实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不是寻常人！”

“哦？为何说她不是寻常人？”

“她……她能看见鬼！”

美人低垂着眉眼，眼底深沉，“这倒是奇怪了。”

掌柜的脑袋像是被谁泼了一桶水，变得清醒起来，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顿时脸色有些变了，推辞着离开了这里。

美人吃了一口酒糕，又喝了一口酒，就带着身边的马车夫离开了。身后落下一片哀叹声，唯有刚刚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却仍旧脊背发寒的掌柜，深深地松了口气。

美人回到马车，喃喃自语：“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些年……她一定过得也很不好吧？不过我会带她离开的，我会带她到我们身边的——那个乐园……”

马车又开始走了起来，朴素的马车外表，一点也看不出里面坐了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

皇宫里，茅诗灵坐在凤仪殿的小亭子里，看雪。

看了一会儿，突然胃里一阵翻涌，吐进小霜准备好的盆盂里。茅诗灵就着小霜的手，喝了口茶漱了漱口，又含了一颗杨梅，才终于好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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