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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坏蛋
好啊，好啊。
裴青娥气的牙根痒痒, 她在这里如履薄冰, 秦王却在温柔乡里，还有了个娃, 真是运筹帷幄，一点事也不耽误呢。
那两个闲聊的小宫女转过拐角，正撞见满脸愠色的裴青娥，即便不知姓名, 也认得她这身宫装。
宫里不同的人有不同制式的宫装, 大多时候不必告知姓名位阶, 就能辨定身份。
像侍御这样淡紫齐胸襦裙, 就表明裴青娥肯定是从绛云院来的。
再加之, 裴青娥这一幅好皮囊，那就更加确认无疑了。
两个小宫女忙不迭向裴青娥行礼, 裴青娥问：“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呢？”
两人对视一眼，低声道：“不过是些闲话罢了。”
裴青娥顺着二人的方向，边走边问她们，“什么闲话, 说给我听听呗？”
在宫里乱传闲话是大忌，可宫中封闭无聊, 那些宫女常年守着方寸天地，不靠这些八卦如何打发悠悠岁月呢。
故而，说不传流言，那是屡禁不止的。
那两位不过十四五岁, 又见裴青娥温柔可亲，一人便认不出问道：“听闻绛云院有位侍御，长得可好看了，是不是就是姐姐你啊。”
裴青娥一笑，问：“你觉得我好看吗？”
另一人道：“好看啊，姐姐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人。”
“嘴还挺甜的。”裴青娥从荷包里倒出两个雪甜丸，送给她二人，道：“这个好吃，尝尝吧。”
这雪甜丸是由冬天的梅花，春天的桃花、夏天的茉莉、秋天的桂花碾碎，再加上薄荷、蜂蜜等揉搓而成。
入口即化，口舌生津，是后宫贵人才能吃上的零嘴。
那两个小姑娘穿着青色粗布衣裙，看起来是做粗活的宫女当然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也没见过这般可亲的贵人。
二人都捧着手心里，左看看，右看看，稀罕地不得了，果真就给她说开了。
不光是秦王终于有后嗣了，还有柳王世子看中了汴京一位小姐，结果人家早就许了程御史家，程御史一个奏章参了世子不学无术等十项罪名。
还有魏国公主花痴翰林院学子一位，多次翻墙偷窥，对那位学子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压力，也被参了一本。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连丁允这等小角色勾引有妇之夫被人揭发这等事都传的有鼻子有眼。
别人听个热闹，裴青娥却听出了门道。
她惊讶地发现这些小道消息有一两个是宋祯睡前让她念过的奏章，本是小事，无伤大雅，但谁参了什么时候参了，前因后果都这样清楚。
怕不是一般的流言，而是御前有人守口不如瓶，漏了风。
裴青娥心里有些惴惴的，如今她见识到宋祯心细如发，可别误会到自己头上来。
想到这里，裴青娥忽觉得秦王还是有两下子，她现在正需在宫里站稳脚跟，做不了什么大事，更别说与谁人接头，或是传递什么消息了。#*#.C . O .M#言情.中文.网
若口风不严，从他们这里发了难，就糟糕了。所以，安安静静地待着，是最明智的选择。
因茗秀的病还没好，便又轮到裴青娥侍寝。
今晚亦是在书房守了许久，宋祯才来，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宋祁。
裴青娥低着头，给二人端了茶，无声无息站在身后，宋祁目光就跟粘在身上一般，还扭过头来，瞅了一眼。
宋祯咳嗽一声，宋祁委委屈屈，道：“皇兄，怎地我那点事，大家都知道了。”
宋祯道：“你乘踏春的机会，把人家姑娘车轿截在半路，非逼人家姑娘跟你说情，还怕别人不知道？”
“那也不必连续参我十本吧。这让我以后在汴京怎么抬得起头来啊。”
宋祯道：“那唐家女已经与程御史的嫡孙议定了亲，你还敢去戏弄别人，还怪人参你？”
宋祁瘪嘴，“我也不知道嘛，你不知道那唐家女可是绝色啊。”
呵呵。
裴青娥扶额，又来了。
宋祁道：“自我知道她是程家孙媳，就再也没有犯浑，不知道对人多尊重呢。哪知道程昉这个老顽固，连数我十条大罪，我看我已经没脸再活着了，自我了结了啊。”
“你还知道自己没脸啊。”
“皇兄！”
“朕也没脸，太后建议你去佛殿抄十遍《礼经》。”
宋祁骇然，“皇兄，这么残酷的责罚你肯定不会同意的对不？”
宋祯微笑，“朕以为太后说的很是。”
他仰首，“若君，你亲自监看。”
一旁地方若君领命，拱手请宋祁前往宝华殿，宋祁呼道：“我乃外臣，夜间不可宿宫中。”
宋祯不接招，“有旨即可。”
宋祁又道：“我认床，不是我府中的床，我睡不着。”
宋祯道：“朕以着人把床给你搬来了。”
宋祁：“……”
宋祯平和至极，问：“还有什么需要吗？”
事到如今，宋祁还有什么话，只能咬着后槽牙跟方若君去了。
宋祯等人走远了，回头看了裴青娥一眼，裴青娥有惯性了，一旦他这样的眼神，就是找到什么刺可以挑一挑了。
哪知，宋祯道：“你嗓子可好了？”
裴青娥一愣，半响，道：“妾身好多了，多谢陛下。”
宋祯点头，转身去看奏折，裴青娥立在他身后，盯着背影，久久出了神。
房间中只有他们二人，天气渐暖，撤了熏炉也不觉得冷。夜风将花香从未关紧的窗户中送来，蜡烛摇晃着噼啪一声。
声音虽细，但却如静室落针，清晰可闻。
裴青娥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这样也挺好。
宋祯亦闻得此声，头也不回，“累了？”
裴青娥揉揉膝盖，怎么能说累呢，伺候皇上，怎么着都不会累啊。
于是她道：“不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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