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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宠姬
“王爷…”
裴青娥嗫喏着，眼角湿润了。
秦王冲她微微一笑, 裴青娥揣着小心, 仔细辨认他脸上的神情，可秦王却低头认真翻看手中的书, 她有一点失望。
“我与皇帝来这里的，都虞侯方若君就在不远处。”裴青娥道。
“我知道。”秦王云淡风轻，“凌风也在附近，有情况他会提醒你我。”
裴青娥舔了舔嘴巴, 许久未见, 她有满肚子的牢骚和苦水想要跟他说, 可是秦王看起来并不打算跟她寒暄。
说来也奇怪, 现在她能在宋祯跟前撒欢买傻, 却不能在秦王跟前自在说话。
裴青娥掂量半日，犹豫发问：“王爷, 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在宫里查，我自然也在宫外查。”
“王爷可有什么线索吗？”
秦王抬眼，看着她道：“五年前，为宸妃请脉的女医谭氏不到四十就告老回家, 并死在回乡的路上。”
裴青娥想起燕雪提过，司药司中关于宸妃平安脉的簿册都销毁了。
裴青娥凝眉道:”故人凋零, 五年前知道这些事的人死的死，”她顿了顿，望向杏娘，“疯的疯。该如何是好。”
“人过留影, 雁过留声，没人能做到滴水不漏。”
秦王说着把书还给裴青娥，点了点其中一页，裴青娥接过来，那页是苏学士那首“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寻常诗句而已。
裴青娥刚要如此说，又发现这一页顶线已经脱开，分明是长久被人摊放在这一页才会如此。
难道词中有鬼？
裴青娥把整首词正着倒着念了好几遍，多没有发现异常，更别说暗语之类。
裴青娥气馁，把书还给杏娘，只见傻呵呵她接过来，摩挲这那一页，嘿嘿发笑。
“就算有什么，她现在也不会说了。”裴青娥叹了口气。
而秦王沉默不语，半响，他蹲下身来，问杏娘：“你为什么总是在看这首词呢？”
杏娘眨巴眼睛，警惕地看着秦王，不敢回答。
裴青娥也蹲下身来，“还是我来吧。”
她语气温和柔顺，低声道:”杏娘，你告诉我，是不是娘娘很喜欢这首词？”
杏娘盯着裴青娥，看了很久，看得裴青娥汗毛都竖起来了，本以为没戏了，哪知杏娘冲她慈爱笑了笑，道：“是的呀。太子殿下…”
裴青娥和秦王皆是悚然一惊，秦王道：“她，她为何叫你太子殿下？”
裴青娥眼珠子一转，直至看到袖口，恍然大悟，道：“这是皇帝的衣服，她把我认成宋祯了。”
“只是没道理，看到这身衣服就认出是宋祯啊，难道这身衣服是杏娘做的不成？”
此时，凌风匆匆赶来，道：“方若君过来了。”
裴青娥道:“怕是皇帝在找我了。”
秦王颔首，放杏娘离开，时至此刻，他才认真打量裴青娥，但见她脸颊丰满红润了不少，不似往日清瘦了。
“看起来，你在宫里日子不错。”
裴青娥喉咙里一阵堵得慌，说不出什么话来。
凌风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在裴青娥身上停了片刻，对秦王说：“王爷，要走了。”
他再三催促，秦王抬脚要走，裴青娥上前一步，叫住他。
她问：“王爷就没有什么话要交待我吗？”
秦王笑着摇头，“你很好，比我想象中要好。”
裴青娥闻言，一下子红了眼眶，“好个屁。”
她道：“我一点也不好…”
秦王望着裴青娥等她往下说，可裴青娥抿了抿红唇，倔强不开口。
“你又撒娇了。”秦王无奈，伸手去摸她的头发，裴青娥咬唇别过头去，秦王的手尴尬地僵在空中。
“王爷，眼下我是陛下的裴才人了。”
裴青娥瞪着他，在等待秦王的答案。
秦王一言不发，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消失，他道：从你养在姑苏，就该知道，早晚有这样一天。”
话在嘴边，裴青娥却猛提一口气，硬是把满腔怨怼咽下去，换作灿然一笑，道：“王爷，我当然知道。我是在提醒你，我怕你忘记。”
转身走了两步，她回头淡淡道：“没有帮手，连银子都不给。宫里明明有眼线，却从不现身，里里外外王爷把自己摘得干净，不怕我变心吗？”
说罢彻底抽身离开，从背影都能看出来气性很大。
秦王驻足凝望她的身影，直至凌风开口。
“她还威胁上我了。”秦王坐在车上，摇扇轻笑，隐秘在街角，看着宋祯的车马离开。
他道：“不过倒是提醒了我，看样子需得快些把你送进宫了，你帮我盯着她。”
凌风领命，他这条命是秦王救的，否则自己早就不知被仇家丢在哪个山坳里喂狼了。
所有事情主子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办。
只是关于裴青娥，他踌躇半日，还是问道：“王爷，不怕姑娘变心吗？”
秦王扫他一眼，目光凌冽，冷冷地道:“此话怎讲？”
凌风舔了舔唇，“她现是才人，与皇帝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卑职怕，青年男女，难免日久生情…”
话未说完，只听“喀”一声，凌风在外驾车，不知什么碎了。
车内，秦王将捏散的折扇掷在一旁，合上了眼睛，“不会的，”他道：“青娥有分寸。”
这边，在回宫的车上，宋祯等着裴青娥与他说话，可裴青娥靠在车壁上心事重重，宋祯握拳轻咳两声，都没反应。
他道：“闫诲不错，心细踏实，有轴劲，是朕要用的人，朕已经给他安排了差事。”
裴青娥：“……”
宋祯道：“朕要他去了京兆府的档案库，先看满三个月的文书案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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