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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审问
“她真是这么说?”卞皇后放下茶碗,冷笑:“可真是一张巧嘴啊, 难怪陛下被她哄骗得服服帖帖。她说的那些, 你信吗?”
卞皇后抬起眼皮,不屑一顾, 许嬷嬷却有些担心,“毕竟方刺史是重臣,他家…”
“他家”
卞皇后站起来,缓缓道:“是方家的荣耀大, 还是皇家的颜面大。方家因清河郡主的死, 得陛下垂怜很久了, 如若不然, 方琮早该退了。”
方琮当年因被暴雨所阻, 出师不利,导致前线失守, 本要追究责任的,可因清河郡主献身和亲又意外身亡。
先帝和陛□□恤,才没有问责,还在允许他在边关守疆土。
可自觅江之战后, 方琮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而太后已经在物色其他接管西北防线的人选了。
此乃前朝国事, 许嬷嬷忙上前来提醒,“娘娘,还是不议政事吧。”
卞皇后咽下后面的话,对许嬷嬷道:“总之, 这件事有三分真,也要把它作成十分真。”
“可…”许嬷嬷犹豫,“太后只让我们暗中查看,不要闹得满城风雨。我们贸贸然把人扣下了,恐会…”
“糊涂。”卞皇后道:“这么好的机会,本宫能放过吗?再者,她是末位才人,我是皇后,宫中有这样的流言,本宫还不能察看吗?”
许嬷嬷还要说什么,被卞皇后抢白,“好了,不要再说了,本宫隐忍了这几日未发,已经很克制了。此事必要在陛下与太后下朝之前完结。”
许嬷嬷不敢再说话,只得在心中将这几日她搜罗来点滴“证据”又带回掖庭。
这次她审问的是燕雪,此时燕雪已经被打过板子。
嬷嬷们虽有皇后的授意,但前任宫正是怎么下台的,大家都明白。
陛下最恨的就是后宫阴私,私设刑罚,所以下手都不重,燕雪还算能挺得住。
许嬷嬷把寿仙山那日告密的宫女找来,与燕雪对峙。
燕雪听完之后,只能忍着痛苦笑,她道:“嬷嬷,我伺候才人这么久,从未见过她和陛下以外的男子有何不妥。”
“那为何她会瞧见那一幕,你又如何解释呢?”
燕雪道:“陛下出巡寿仙山人马众多,事务繁杂,想必这位妹妹看差了也未可知。”
“幻儿。”许嬷嬷斜眼,“你看错了吗?”
那名叫幻儿的宫女可能没见过这样大的阵势,尽管在颤抖,但还是义正言辞,指天道:“奴婢发誓,绝对没有看错,确实是才人和方都虞侯。”
此事燕雪确实不知,幻儿信誓旦旦,她也有些心虚了,难道是为了探查宸妃之事所以跟方若君有接触,被人撞见了不曾
许嬷嬷见她神色有松动,趁热打铁又将两件衣衫扔在她跟前,道:“这是从凌霄阁中搜出来的,这是从绿绮院中搜出来的,皆是男子衣衫,你怎么解释?”
燕雪定睛一看,一件是出宫时穿的,一件是裴青娥为补偿宋祯新做的。
因凌霄阁是进内宫后第一所轩馆,平日只为皇帝妃嫔游玩暂时休息所用,无专人看管,所以在那儿换衣最安全。
本想着,过一夜再把衣服等物拿回来,能目标小些,稳妥一些,哪知道…
燕雪突然心明眼亮起来,在宫外跟踪她的莫不是…
她扬起脸,小心翼翼看了许嬷嬷一眼。
许嬷嬷的脸淹没在阴影里,透着诡异,阴晴难辨,燕雪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嘴里只有一句,“才人与方大人绝无苟且之事。”
其余的话,她绝不开口了,以免说多错多,牵连太广。
燕雪的闭口不言让许嬷嬷着实生气,眼看日头渐高,陛下就要下朝了,可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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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绮院中,沫儿和燕露各自在房中休息,忽有一队太监并嬷嬷气势汹汹来到院中,直冲着裴青娥的房间,不由分说翻箱倒柜,终于在卧室中找到蛛丝马迹,乘兴而归。
沫儿和燕露被押在院中,不得外出,还是燕露机警,她趁乱让人递出话,去请皇帝。沫儿拦住她道:“才人与陛下刚吵了一架,陛下怕是不会过来了。再者,夜已经深了…”
燕露是直肠子,想不到这么多,她不管夜深不深,不管什么时候来,只要他能才就行。
传话那小太监时绿绮院外看门的三等太监,最是低贱,不值一提,现给他这么大的任务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卞皇后封了院门,他偷偷溜出来,不敢违抗宵禁,悄悄地在一棵杨树下躲了一夜,等天亮了,他才蹭到勤政殿这边来,可这会儿宋祯早已上朝。
他又寻了一颗杨树,躲了一早上,眼见皇帝的御车回来,他犹犹豫豫站起来,往这边张望。
却不想被侍卫亲军的人发现,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掐住他的脖子往下按,让他跪下行礼,不可偷窥天颜。
那小太监的胆子比针眼儿还小,被御前侍卫这样一滴溜,吓得哭喊起来,顾公公正在扶宋祯下车。
远远地两人都听到了声音,顾公公心里暴躁,早已经把那些个不懂事的小杂种骂了一万遍,但等宋祯问起,他仍能装傻,“啊?什么声音?哦,许是风声,陛下需得换衣服,还去天章阁呢。”
宋祯不管他这个老狐狸,寻着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太监正在树下被挨揍,这么瞧着居然有些眼熟。
他招招手,命把人带过来,那小太监如耗子一般被提到皇帝跟前,浑身抖动可怜巴巴。
宋祯居高临下,问他:“怎么回事?”
小太监一夜未睡,又惊又怕,猛听皇帝跟自己说话,又激动的无可不可,出口不成句,胡乱道:“陛下!才人!皇后!总之,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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