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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寿筵

宋祯拥着裴青娥，问她：“你在做什么呢？”

“我么？”裴青娥从他怀里起身, 拿起几张手稿, 道：“陛下让我编谱子，我还努力呢。”

宋祯愣了好大一会儿, 才从记忆里翻出来约莫八百年前送九霄环佩时，顺嘴说要她编减字谱的事。

“朕不过是找个借口送你东西罢了。”他坦诚道。

“妾身知道啊。”裴青娥执着地拿起笔，似笑非笑道：“茗秀那边可是每天吊嗓子，要在陛下的生辰宴上, 艳压群芳呢。”

宋祯咂摸这句话, 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是怕朕会被其他人勾了去”

裴青娥耳根一热, 不理他, 继续写起来。

宋祯也不再闹，靠着另一张案几拿起一本书来看。

无奈他这两日实在太累, 还未翻上几页，眼皮已经在打架了，书上的字迹渐渐模糊，头一歪睡了过去。

裴青娥编了几句, 都觉得不满意，写了又划掉, 来来去去，已到深夜，梆子声传来，早该休息了。

以前她也自己编过曲子, 秦王还曾赞她的乐曲有灵气。

现在却怎么也没有灵感，她有些挫败，将笔扔下，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转头，见宋祯已经睡着了。

他许是真累了，抱着软枕脸被压得变形，睡得跟个孩子一样，她伸出手碰碰他得脸颊。

没有反应。

裴青娥又用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宋祯眉间微微蹙起，但旋即展开。

她心里欢乐一点点放大，光看着宋祯就觉得很开心，捂着嘴忍不住一个劲儿偷笑。

这时燕雪在外唤了一声，还未说第二句话，裴青娥忙出来，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眉梢喜色掩藏不住。

燕雪歪头，问：“才人，什么事这么高兴？”

裴青娥怕都没注意表情，摇了摇头，“没什么。陛下睡了你们不用进来伺候了，有我就行。”

后看到燕雪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愈发欣喜，“衣裳做好了吗？”

“是啊。”燕雪笑嘻嘻交给裴青娥，“总算赶在陛下生辰之前了。”

宋祯原来那件袍子制作精良，手法非凡，裴青娥于女红实在没甚造诣，只得自己打了底子，而后交给司衣司的加以点缀。

一个月前交出去的，现在总算得了。

裴青娥把衣服拿进来，在柔和的烛光下，将那件青袍慢慢地盖在宋祯的身上。

她蹲下身来，托着腮，靠在贵妃榻边，一根小指勾着他的手，轻声道：“我以后全心全意的，跟你在一起。”

再也不伤害你，再也不利用你，我的一颗心全部剖白于你，毫无保留。

不一会儿，燕雪轻声说：“才人，热水好了，去浴房吧。”

裴青娥恋恋不舍，起身在他唇边留下羞涩一吻，缓步离开。

方才出去，榻上的宋祯终于忍不住内心热意，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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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晚，集英殿上歌舞升平，灯火辉煌，二十一岁不算大日子，再加上宋祯一向提倡节俭，所以并没有举行朝宴，只办了家宴。

说是家宴，却没有见到宋芸的影子，宴会一开始气氛就很微妙。

宋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意兴阑珊，仙韶院使尽浑身解数，为博君一笑，宋祯还是淡淡的，故而众人服侍都揣着小心，不敢多说一个字，怕偶有行差踏错，惹皇帝不高兴。

殿中装饰喜庆，实则氛围冷淡，格格不入。

宋祁在坐下扇子敲头，喃喃道：“都是我的错，要是能多劝劝芸妹好了。”

此时，方若君从帷幕后转出来，与前一人换班，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吱吱两声。

方若君侧目，对上宋祁一张笑眼。

他问：“怎么样？我这个礼物，能让皇兄高兴不？”

方若君：“……”

皇上太后就在几步之外，也就他能这样无法无天不合时宜的打趣。

她皱皱眉，示意他转过头去看歌舞。

宋祁委屈嘟囔，“你就看一眼。”

方若君拿他无法，只得一边注意周遭眼光，确定众人都在看台上舞娘后，一边上前一步，扬起下巴往里面盒子里看了一眼。

那一眼，险些让她笑出声来。

那盒子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小像，纸是宴会菜单的红纸头，墨是那道黑海鱼菜，笔是宋祁的指头。

画的是台上坐着的，一直保持苦瓜脸的皇帝。

方若君猛地咳嗽一声，硬生生把笑意压下去。

宋祁把匣子关上，转回头佯装乖乖坐好。

太后注意他调皮的表情，也像缓和场上的气氛，和蔼问他：“祁儿好像兴致很高。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宋祁听太后点名，起身拱手道：“没有没有，臣就是像下面是几位贵人献艺了，所以很期待。”

想了想，又添上一句，“皇兄也很期待吧。”

宋祯从开席就一直绷着脸，除了太后敬酒，没说过一句话，也没人敢跟他搭话，这会也就宋祁敢摸老虎了。

可惜宋祯也没卖他这个弟弟面子，略略嗯了一声，又恢复原样。

福王长史程济在下面悄声道：“陛下除了丁相一派后，脾气都渐长了。”

这话不偏不倚落在秦王耳朵里，凝眉看过去，程济也不闪躲，举着酒杯笑嘻嘻前干为敬。

秦王看不惯他那眉眼都皱在一起的，阿谀意味甚弄的笑容，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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